萧煜下了一黑子,眼角不抬便道。
一阵晚秋初冬相接时肃凉的秋风吹过,却吹不倒白衣人手中的素白折扇。
裴绪之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以便忍住笑意,从罐中捻起一颗白子,思量了一番后落子。“王爷为何不用尊称?”
“习惯罢了。”
“那王爷为何一开始不用尊称?”
“绪之啊绪之,你道本王是何种人?”
裴绪之拿着棋子顿了顿,落子,戏谑笑道:“王爷么……秋风仍要打扇之人。”
萧煜闻言爽朗一笑,又下一子,便是一番新的争斗与安定。
棋盘上白棋渐渐被九合之势而截杀,一局未完,宫之善便大摇大摆迎面来了。
“哟,王爷好福气啊。”
萧煜抬首,白了他一眼,道:“有事请讲,无事请退。”
宫之善不需萧煜言语,自个儿便坐在石凳上。觑着李容若,道:“王爷啊,你不怕着凉么?”
萧煜看着他,见其嘴角兴味笑容,还之一抹得意神情,道:“本王乐意。”
宫之善见调戏不成,扫了一眼冷然如冰意态安然的李容若,砸了砸舌头,惺惺皱眉道:“王爷,怎的此般待客?连一口茶水亦无?”
萧煜左手朝身后一招,道:“容若,倒茶来。”
李容若唰地收了折扇,从容清淡走过花树进了前厅,不多久功夫便捧着茶托出来了。茶托上置了一壶新茶与一套茶盏。
放好茶盏,斟茶,却不见汤花咬盏。
宫之善抬眸看他安然若素姿态,不免慨然。果然是袖手琐碎之人,非是一定身分而不能成也。又是能屈能伸之人,虽高傲有遗世之气,然怕是城府甚深。
呡了一口茶,见李容若依旧站在萧煜身后扇起冷风,嘴角一翘。看了一眼棋局,放下茶盏,道:“此局胜负已分,何必再下,不如去打马球如何?”
“怎的你今日不需练兵?”
宫之善将手枕在脑后,凝望着高天,道:“安朱无异动,若是赛一场,将士们亦能热血沸腾一番,补补士气利于持续驻扎。”
“只怕白将军不允呐。”
“嘻嘻,王爷,难不成你没想过白将军同意了我方来的么?”
萧煜起身,低眸迎着绪之的兴奋神情,道:“绪之,走吧。”
两人率先抬步往前走。
宫之善一抬步,发觉李容若只是站在原处望着早已凉透的棋局出神,本想拍他肩膀一下,却倏地停住了,只笑着提醒道:“李公子,走吧。”
“去何处?”
“打马球呀。”
“宫将军好意,只是李某未得王爷命令。”
“管他的命令,走吧。”
宫之善将他袖摆一拉,他却倔强地一动不动。再一拉,依旧不动。终于忍不住用上内力使劲一拉,只听得刺啦一声袖摆裂了个大口子。李容若顺势踉跄一步,堪堪被宫之善扶住方稳了身形。
两个俊秀白净的人一支一扶正怔愣间,不远处站在梧桐树下的萧煜不耐烦喊道:“若是不去便作罢了。”
宫之善松手,转身向着萧煜,道:“王爷可允李公子去?”
萧煜眸中一凝,道:“腿长在他身上,去或不去,随他。”
宫之善眉开眼笑,道:“李公子,走吧。你我两人一组,定能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哈哈哈。”
宫之善清朗的笑声回荡在庭院里,李容若却实在无法开怀。他本想萧煜去打马球可以留他一许不被他辱没的空间,然现下看来已成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