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周不论三七二十一,十分任性的怂恿:「有这回事?好啦!别的时候可以不要,但这回子的诗题是我吔!无论如何,你也要卖卖我面子。」清少纳言仍是不予搭理,对她而言,任性的孩子是没有用的。
定子再也看不下去啦!竟藉口自己拿着鸡毛当令箭,她开玩笑式的责备:「(1)君乃词臣后,今宵歌会竟逃离。」
清少纳言得意洋洋的答道:「盛名兮受累,若非其人后,今宵必率先。」
伊周听着听着如陷五里雾之中,他不明究理的问:「你们为何说到此?与词臣之后有何关係?」
清少纳言摆了摆手,结束玩笑恢復正常的说:「方才都是打打趣而已啦!你们不都想听我咏歌吗?这就来。」
清少纳言深吸一口气,并清了清喉,慎重其事的朗诵:「吾宿庭园间,鸟踏龙胆令花散,打罚其鸟者,何不逍遥至野原,竟来吾宿踏散华。」她话一落,立即逃的远远的。这回把伊周比喻作小鸟,可前所未见。
大家皆把目光移至伊周身上。
他瞇眼望向躲在墙角的清少纳言,倒也不是真的生气,算是戏言的说:「好大的胆子,旨在赶我走囉!」
「不不不!我可不敢呀!」清少纳言在远方求饶,虽说差点儿要膜拜起伊周了,她的脸上还是充满着笑意,这些举动又成了整场的笑点之一。
之后,在眾所的满怀期待下,伊周终于走到了机会一格。
「唔!到这格了呢!」他抬头环视大家,探询着何为下一步。
「那便得抽牌啦!」女官们忍着笑意提醒,她们深知温水煮青蛙的道理,不可马上破梗。
千代假装重新洗牌,实则早已记好该给伊周抽哪几张。她技巧煞是高超的教人误以为牌是机率均等的排散在地。
女官们大力催促,敲边鼓大家最为擅长了:「少主公您快抽吧!」
伊周老觉得气氛有些他参透不着的杀气腾腾,他顾左右有些顾忌的凝眉,「换成我了,怎么感觉有阴谋…」
定子这下也挺乐于看着伊周一步步入瓮,她跟着附和:「兄长,哪来的阴谋?不可能只针对您的。这牌都很公正,您没见到方才小式部那番洗牌吗?」
既然定子都这么说了,伊周也就相信其言。他选了片晌,凭藉着第六感,马上抽取最中间的那张牌,他感觉它在呼唤着自己。轻轻掀开来,上头的指令是:「唱一首歌。」
「唱歌、唱歌、唱歌!」大家欢呼叫道,好一个一饱耳福的牌令。
伊周的脸色有些铁青,他面有难色的求饶:「相信我,我打出生开始就不曾唱过歌,饶了我吧!再抽一张行不?」
女官们默契十足的一齐摇头,奸诈的笑道:「不行!」
会让这大好机会流失者是草包,大家岂会放弃?
「兄长,我愿洗耳恭听。」定子先入为主恭敬的道。
「你们都串通起来欺负我…」伊周撅起嘴,装得楚楚可怜的模样,望能逃过一劫,都说女孩子较有同情心,更何况面对的是待眾人甚是和善且又体贴入微的主子,他打底是这么想的。
清少纳言灵光乍现,在远方喊道:「少主公,装无辜可是猫君的专利,您岂可仿她?」闻着此句,大家无不左右对视的捧腹大笑,伊周这神情很有戏,像极了一位淌着晶莹剔透泪珠的美丽少女。
「早知我甫该听你的话滚到野原上去。」伊周回嘴斗上清少纳言。骑虎难下,他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清了清喉,勉勉强强唱了首幼年时曾闻玩伴所唱的儿歌。瞧他彆扭的表情,那歌声颇是青涩,却有独特的专属伊周的特色。堂堂征夷大将军竟有淡微的娃娃音。
「您的歌声好可爱喔!」定子与伊周从小玩閙到大,这可是头一次听他高歌一曲,没想到会如此引人入胜。定子一笑,女官们亦肆无忌惮的笑了出来。
在一片哄笑的过程中,伊周朝千代投以怨懟的眼光,千代则闭了颗眼,以吐得挺长之舌作回应。
(1)清少纳言的曾祖父、祖父与父亲皆乃着名歌人,尤其是曾祖父清原深养父被收录在小仓百人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