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朔安排的别墅在很远的郊区,背靠一座大山,到了晚上隐隐绰绰的树影扫过窗户,枯瘦的树枝打在窗台上,还有小石子落进房间,那些夜间出来觅食的动物们,有着非同一般的敏锐与智慧,光是应付它们层出不穷的骚扰就够头疼的。
蓬松的大尾巴长长拖着,一只花栗鼠在床上跳来跳去,从被子微微起伏的轮廓来看,底下应该有一个人,只不过出气多进气少,跟张摊平的烙饼差不多。艾伦捂住嘴巴,腰果杏仁榴莲干猕猴桃片通通堵在他嘴里,做到这种程度真的很努力,普通人类的嘴里可没有储存食物的小袋子。
花栗鼠又踩了他两脚,一些干果撮着两颗大板牙露出来,小眼睛眨了眨,它一扭屁股跳出了窗子。它并不是毫无所获,但它是很贪婪的性格,艾伦伸出脑袋,吐掉嘴里的东西,唉含久了脸疼!
“噔噔噔”
地板震动,脚步声在门外停下来,艾伦抹去嘴边的唾液,把手中变软的干果放在床头柜上。
“为什么辞了我在学校的工作?”
“你是我的仆人,服侍我才是你唯一的工作。”
“是吗?除了搬进来的第一晚,之后你就很少回来,有时半夜还会出去,再继续下去协议里的内容我根本做不到!”
“这么想要履行仆人的义务那就主动一点,还是说你只对我可能和其他女人过夜这点感兴趣?你不过是以个放荡无耻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跑来质问我?”
“我……我不是!都是你强迫我的!我只是,想要快点完成任务”
“好摆脱我吗?明明是自己觉得空虚了,理由还真是冠冕堂皇。”
“韩朔你站住!”
“把我关在这里,我是你的笼中鸟吗?你从来没有把我当作一个人看待吧?”
脚步停下。
“对啊,你就是我的玩物。我能给别人信用卡、首饰和包,但你不需要,你是因为下贱,所以像条母狗一样围绕着我。”
男人决绝离开,艾茜瘫在地上,泪水布满了她的脸颊,“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爱着你啊……”
艾伦掀开被子,重新躺了进去。
三天之后,两人爆发了更为激烈的争吵。
紫菜汤、炒青菜,韩朔看着清汤寡水的两样菜,目光瞥过男孩看向艾茜,他松开领带坐在主桌上,两条长腿大喇喇的伸出椅子两边,“这就是你准备的晚饭?”
艾茜吓了一跳,“你,你没有说今天回来……”
韩朔重重哼了一声,怒气犹如火焰燃烧着,“你不是想要快点完成协议上的内容吗?那么做好晚饭等待主人回来是应该的吧!”
他“唰”得起身,走到厨房打开了冰箱,“刘嫂每天都会带新鲜的食材过来”收紧手指,“果然,你没有动。”
艾茜大声反驳,“我们吃不了这么多,那太浪费了!”
韩朔转身看她,冰箱中的景象露出来,“所以你宁愿堆着或是扔掉?到底是谁在浪费啊!”
冰箱门“嘭”得合上,韩朔走过她时丢下一句话,“口口声声说要给弟弟最好的照顾,可是就算一座金山摆在你的面前,你也不会好好利用,虚伪的女人,你让我恶心!”
艾茜手脚冰冷,如果不是对方强行介入她的生活,把她的人生搅得一团乱,她又怎么会对弟弟有所疏忽?如果不是还心存一丝幻想,她又怎么会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艾茜回到A大,并且做起了曾经的工作。韩朔在餐厅看见她,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了。当天晚上,他回到别墅,“那个女人在哪里?”脚下生风,他一路从门口走到楼上,刘嫂慌忙道:“艾小姐说是住得学校的宿舍。”
韩朔回头看了她一眼,“现在是你照顾艾伦?”
没想到他问起艾伦,刘嫂语气小心,“他很乖,照顾他不费事。”她怕韩朔迁怒到孩子身上。
艾伦的房间就在隔壁,韩朔走到房门附近,刘嫂跟在后面,表情紧张,最终韩朔跨过了房间。
第二天,艾伦攀着楼梯下去的时候,感觉格外寂静,刘嫂见他踩在最后一级台阶上不下来,擦了擦手走过去,“先生在吃早饭,我领你过去吧。”
小手一下握紧了刘嫂,刘嫂叹了口气,只希望先生不会为难一个孩子。
韩朔等他吃完早饭,放下报纸,起身。刘嫂拉着艾伦,把先生要带他去学校的事告诉他,最后塞了一个铁罐子,里面是一些干果、奶糖和饼干。艾伦出门的时候,两只花栗鼠蹲在树丛间看他,他感觉到了,捧着铁罐子挨近男人。韩朔低头,手搭在他肩膀上,直到上车再放开。
铁罐子放在他的大腿上,男孩拆出一盒牛奶,咬着吸管脸对着窗外,像是在看沿路的风景,韩朔收回视线。
艾茜穿着白色的工作服,收到简讯后她连衣服都没有换就跑了出来,“我不会回去的!”她不会再回到那个牢笼一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