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恭敬地带他们从前方拐角转入一座院子,四方周正,庭院景致宜人,洛隐笑着谢过,选了一处卧房走入,随手把穷奇从肩上甩到地下。
穷奇就地一滚,几步跃至床头变回苏离的样子,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大包换洗衣物,翻出他最近喜爱的月白色袍子穿上。
洛隐走至窗边的几案旁,把小火炉加热,挑开一盒未拆封的茶叶,用竹镊夹至碧绿色瓷壶中,入水,等待煮沸。
“阿离,过来。”洛隐看他把自己整理妥当了,招招手。
苏离邪肆一笑,捋直前襟,和他挤到一侧,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何事?”
“你还问我何事?那元奉天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我应了这事……”
苏离猛地又凑得更近,邪肆一笑:“那是你自己答应的,怎么,想求我?”
洛隐知道,无论阿离说得话多么放荡不羁,最后他都会出手相助。然而,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出同等的回报。
“是。”洛隐弯下眼角,似有讨好,那模样乖巧得令苏离意乱情迷。
“那你以何为报?”苏离搂住洛隐的脖子,一下重一下轻地吻着。
洛隐把他抱进臂弯里,心里有些难以言明的难受,斟酌用词:“若只是简单的报答,已不足以偿还我的感激,即使是以身相许。”他蹭了蹭苏离的脑袋,感觉到对方身上不悦的僵硬,又道,“何况,我已不是九万年前的那个我,你能爱我多久,我又有多少时间能相爱,都是未知数。所以……阿离,我唯一能给你的报答就是,相信你,永远。”
苏离猛地勾住他的脖颈将人拽过来,用嘴唇封住他的话,舌尖飞舞而极具侵略性,两人身体内雄性的争斗感和占有欲被勾起,洛隐同时扣住他后脑激烈地回馈。好像那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唯有拥吻可以让所有的痛苦都减轻。
两人翻转着滚到了地面,衣衫凌乱,彼此纠缠,绵长的呼吸被长吻吞噬。
苏离抵住洛隐的额头,俯身望他,魅惑地圈住他脖子,软软轻吻眼睛,道:“我们做吧……”
洛隐不答,却勾起一边的唇角,缓缓将他衣服解开,露出精悍的腰身和骨骼均匀的体态:“来。”
苏离一个急吻再次将他的唇堵住。洛隐知道,苏离也知道,他们都是彼此的罂粟,会为了彼此思之若狂、食髓知味。他就是贪婪不知节制的妖,就是可以欲为食的妖。一旦踹开这扇禁忌的大门,他们其实还有什么是可以顾忌的?穆行空的所有警告都抛诸脑后,不,也许洛隐从未真正地放在心上。
有些爱可以来日方长,而他们只能满足当下。
几日后,盛夏之巅。洛隐支使苏离出去看看铁峥嵘的队伍,而他则最后一次确认皇城的环境。
元奉天与他寸步不离——不,应该说他跟着元奉天寸步不离。后者身上有在皇城畅通无阻的令牌,他却没有。
元奉天说,他们会完整地看三次皇城的格局,四方二十八宿所在的景致、建筑、人以及暗藏的风水都必须在三次内记住。洛隐是真的不太懂,而且有能力的是苏离,而非他,他得不得尽力记住更多的信息,以便之后与苏离演戏。于是他装作很为难的样子,故意在每个地方东问问西问问,停留很久。
元奉天其实没有野心,只是一生执着在星象上,对夺其位者总有些敌意。除了这点,他一直挺有耐心,认真仔细地回答洛隐的问题。
也不知是不是会错意,聊着聊着元老突然就问他:“说实话,看公子方才问的问题,并不像是直系巫祭,倒像入门不久的学徒。”
洛隐呵呵一笑,低头掩饰过瞬间的心慌,正色道:“元老,在下从未来过皇城,问得仔细一些可有何不对?连皇城的格局都无法了然于心者,怎去手握天下事?纵然在下资质尚浅,可也不敢怠慢,更何况还有元老如此细心的授教。”说完,微微笑着向元奉天拱手一礼,“元老请放心,在下无意撼动观星阁的地位,只是有些事需要借这风水宝地来道个明白罢了。”
元奉天欣慰地一笑,却还是忍不住叹气:“罢了罢了,现在的年轻人,就像那小皇帝也是心思深沉,猜不透啊。”
走回到慧都园时,天色已晚,元奉天和他分道扬镳。园子里,有几名西域的商人站在院落闲聊。他目无斜视地走过去,偏偏有人不识趣地叫住了他。
洛隐回头一看,震在原地,这人居然与明启有相同的容貌,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