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桑娜抱住自己,摸着自己的头发,仿佛有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在一旁安慰温柔的看着她。
明明知道对方应该和自己一样拥有白发和金瞳,但她的幻想里,姐姐应该和母亲一样是绿眼睛,它们会包容的看着自己,连自己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都会无条件的接受。
把嘴搁在袖子里,桑娜无声的哭泣。
她不要变成让她遭受痛苦的人。
害怕的本源来自对自己感知到的同化,负面的想法和男人们企图用情欲蚕食她的自我一样,明明只要放手,就会因为逐渐麻木下去而感觉到轻松,但是她却做不到。
如果当初在最狠得下心的时候死去有多好。
桑娜痛苦的哀嚎被布料吞噬,在落雨声中并不起眼。
咳咳。
客厅里传来的咳嗽声,吓到了桑娜,她抬起头,从桌椅的间隙中,看到楼梯上蓝白条纹的睡衣裤。
用袖子擦掉了眼泪,桑娜站了起来。
下了一半楼梯的喀耶万转过头。背着从窗户外的光,他并没有看清少女的样子。
我他觉得自己应该道谢,但又有点羞愧,加上他引以为傲的身体素质竟然败给了一夜夏雨的事实,让他刚开了口就卡住了。
山崎给你下了点药,你又淋了一晚雨生病了,所以把你留在这里了。现在外面的桥被冲垮了,和营地断了联络,你不如老实点等到能出去之后再考虑怎么对付他。
桑娜的话像是倒豆子,说的很快。她不喜欢眼前的少年,也不喜欢山崎,正巧现在心情糟糕,她希望对方识相离她远点,然后和山崎狗咬狗。
深海一样危险的蓝眼睛看着桑娜,喀耶万没有说话,他站在高处的样子,仿佛回到了几天前,她在露台上看到的那个月光中的少年。
对不起。
桑娜皱着眉头,并不想理会这句话,对方的道歉在她看来古怪又自作多情。
有些人天生就无法预料到自己下一秒会干出什么事。
喀耶万撑着扶手从楼梯上跳了下来,在灰暗室内、金属一样的发丝被气流托起,他平稳的落在了地上,抬起有些苍白的脸:我带你离开。
卡洛斯这一突然的举动让桑娜愣住了。他跑过来拉起少女的手,力气大过挣扎的桑娜,他把门口唯一的伞抽走,就嘭得推开了门。
你有什么毛病!
桑娜在淋到雨的瞬间就尖叫了起来,她的手打在喀耶万的胳膊上,但对方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拿着它。
被强行塞到手里的雨伞,还有被瞬间放开的手,桑娜下意识抓住伞柄的瞬间,突然被喀耶万横抱了起来,她亚麻色的裙子扬起了一朵花,对方冒出了青色胡茬的下巴差点就磕在了她的鼻子上。
在少女的尖叫声中,喀耶万踩着泥和水混起来的泥泞山路,朝山下跑去,即使是夏天,也能让人感觉到冰冷的水滴,滴在他身上就化成了水汽,他原本流线型的肌肉鼓了起来,睡衣被他撑得发紧。
桑娜也注意到了,在她的视线里,少年的头发像是突然浮在了空中,雨水滴到身上就会消失,而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在快速上升,她喃喃道:你
喀耶万此时的眼睛里,更多是快速掠过的树木。
你不需要这么做。
桑娜说到,她的语气是无比的冷静。
喀耶万停了下来,他看向怀里的少女。
金色的眼睛眺向不知道蔓延到何处的森林,雨水和少年的体温让她感觉到身体一边冷一边热,她的心脏恰好就在这中间,仿佛那里的温度最为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