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睿挑眉,不动声色地看一眼小丫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放下,“想问什么?”
姜锦年抠着自己光秃秃的指甲盖,试探道:“二伯,假若,我是说假若,一个妇人生的不是、自己丈夫的孩子,这个丈夫知晓后,会如何?”
顾睿一愣,第一反应是小丫头在说她自己,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对不上。
七丫头怀上之时,三弟和三弟妹的感情正好得蜜里调油,三弟妹不大可能会背叛三弟。
“姩姐儿,你又听谁说的混账话?”
姜锦年默了默,拧眉道:“二伯,我恍惚听人说,三哥哥和二哥哥长得不像,您说,这是何意?”
顾睿眉头一皱,沉声道:“是谁说的?”
姜锦年摇头:“不知道。偶然听下人说的。”
“姩姐儿,这种闲话你听过就算了,烂在肚子里,切不可再说。下次再有人说,你问清楚他们是谁,告诉我知道。”
“哦。”
走出擎松院,姜锦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她突然意识到,这件事,她不能告诉任何人。
因为她无法解释自己是如何知道的。
她心情低落地往回走,再次错过了要和自己打招呼的二郎主仆。
良图挠头,“七姑娘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莫非是挨了二爷的训斥?不该啊,七姑娘这样聪慧的孩子,能犯什么错呢?我可是听江来说了,二爷很是喜欢七姑娘呢。上回为着七姑娘失踪,二爷很是自责,他原本是不信神佛的,为了还愿,在房间里供奉了观音像呢。”
顾戬之抿了抿唇,直到看不见人才收回视线。
回到房间,姜锦年苦恼地捧着脸发愁。
她忍不住想,若三郎不是大伯顾瞻的儿子,那他究竟是长公主和谁的孩子呢?
可惜她对长公主并不了解,也没听人说过她身边有什么男子出现,她也无从怀疑起。
作为检材的梅花茶盅已经被退回来了,姜锦年放在空间里,打算趁二郎和良图不注意的时候还回去,却发现二郎已经换了新的鸭卵青茶盅了,觉得自己此时再放回去,就颇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于是就没还回去,仍旧在空间里存着。
转眼进入十月。
这是一个万众瞩目的月份,据传,谢皇后的预产期就在十月中旬。
自中秋节那日后,永乐长公主便再也没有回府。
十月十四这日,是顾母的五十寿诞,姑奶奶顾敏携带两个儿子耀哥儿和崇哥儿回娘家拜寿。
顾母一欢喜,就做主告了府里小郎君和小娘子们三日的假,不必去上学,让他们兄弟姊妹多多亲近之意。
府里请了戏班子来唱戏,大宴宾客,连摆三天的流水席,并在城隍庙连续施粥三十日。
府里来的女眷众多,一时之间人来人往,姜锦年跟在顾母跟前,认了诸多的夫人小姐,也得了不少的见面礼,和数不清的溢美之词。
文氏原本有些忐忑,想让女儿装病,不到人多的场合去露脸,后来见众人都喜爱夸赞女儿,悬着的心也就渐渐放下,不再刻意拘着她。
见的人多了,也许反而安全了,文氏想道。
姜锦年和六娘等同龄的小姐妹在念慈堂的西次间打双陆,大郎、三郎和耀哥儿、崇哥儿等小郎君在院子里投壶,大娘顾堇婵和二娘、三娘、四娘等小娘子坐在明间吃茶点,聊聊衣裳首饰之类的话题。
各府上的当家主母则簇拥着顾母在戏台子前看戏。
一切都很祥和,直到一个消息似闷雷一般在人群中炸开。
消息不知道是谁第一个传进来的,等到众人都知晓了时,整个定国府犹如烧开了的水——沸腾起来了。
姜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