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你会相信我的话吗?”唐瑞郎直视着陆幽的双眼,“还是说,你会将我所说的实话,当做另一个谎言?”
这个问题让陆幽一愣。
我相信你——
短短的四个字,似乎动一动嘴唇就能轻易出口。却又仿佛带着千斤重担,压在舌头上,根本没有办法动一动。
他正犹豫的时候,只听见唐瑞郎又低声笑了一笑。
“至少在你真正能够信任我之前,我是不会告诉你答案的。因为假话能编出千千万万种,可真话却只有一句,你若不信,便是糟蹋了它。你如果真的好奇,可以去问戚云初。我唯一能够保证的是,我对你的感情,绝无半点利用或轻慢。或者说是天意命定……也不过为过吧。”
陆幽听唐瑞郎说了这么一大番话,虽然并没有触及到答案,但是不知为何,他的内心却已经安定了几分,也不再急于寻求那唯一的真相了。
不觉间饭菜已经落肚了六七分,陆幽惦念起了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陪你去。”唐瑞郎自告奋勇,“让我再多陪你一阵子。”
“不必。”
陆幽依旧冷冷地拒绝,而后摸出一些碎银放在桌上,径自起身离去。
他一口气走下了楼,耳朵里却一直仔细听者身后的动静,
只听楼梯吱呀,唐瑞郎果然又跟了过来。
“我已经决定要跟着你了,你是躲不掉我的。”
以前在国子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他竟然是这样粘人的性格?!
陆幽在心里发着牢骚,却并没有阻止他。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门,上马牵驴,依旧慢悠悠地往城南去。
走了没几步,只听唐瑞郎说道:“昨天,我对皇上说你的射术是戚云初所授。的确,安乐王曾经在天吴宫学武,但那时的他就已经和戚云初聚少离多。所以,戚云初不可能从安乐王那里习得射术,再传给你……这么说起来,难道你还有一个天吴宫出身的师父?”
他说得是厉红蕖?
陆幽表面上没什么反应,心里却已经开始了推敲。
厉红蕖从来不提起自己的师承门派,也不透露自己的过去经历,却能够在戚云初的默许下,自由出入大内宫廷,难道说……还真是天吴宫的人?
想到这里,他反问陆幽:“你刚才说我戴得是天吴宫面具?”
“没错。天吴宫有个赏罚司,类似于朝廷内的刑部。却只针对江湖中的善恶之事进行赏罚。罚恶的那些弟子们整日在江湖上行走,时常被恶人偷偷描绘了画像,私底下散发。一则不利于身家安全,二则行踪举动都暴露在了明处,不利于抓捕。于是天吴宫就有个规矩,凡是罚恶司的弟子外出行走,都必须带着□□。”
原来还有这种讲究。
陆幽对江湖之事一无所知,紧接着又问:“那么天吴宫人人都会制作面具?”
“当然不是了。制作面具所需要用到的药材,种植在天吴山半山腰的香草峪里面。而面具的制作方法,只有药石司的几位前辈掌握……”
说到这里,唐瑞郎却又自言自语起来:“不对啊……药石司的前辈,又怎么会跑到诏京来了?”
陆幽不咸不淡道:“我整日待在宫里,怎么可能会认识你所说的那些宫外高手。”
唐瑞郎想了又想,忽然道:“紫宸宫北门边上有个天一观,里头住着不少天吴宫的女弟子。一则为皇室打醮祈福,同时也兼有维护后宫女眷之用……莫非,你的师父她是一位女子?”
这倒是有些对得上了。
然而陆幽回想起厉红蕖那一身鲜艳红装,哪里有半点女道士素净典雅的模样,又觉得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唐瑞郎倒是知道不少这宫廷里头的事,正好拿点平日里弄不明白的事来问问他。
“那你知不知道,弄雨楼是什么地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