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宗二十八年,冬月十九,是柳茹石的生辰,过了今日,她便满了十五岁,及笄了。
刚过了午时,奶嬷嬷便带着她从岭南出发了,幸好早上那碗面吃了个精光,要不,还得饿着肚腹赶路。
她们急急上路,只因收到柳大人来信,信笺上有说,皇上跟前最得力的将军家次子要退婚。
奶嬷嬷想了想,好像大小姐的母亲生前还真给她定过一门亲事,是什么将军家的嫡子。
至于将军姓甚名谁,她倒是不知。
瞧柳大人的信笺,那人,他应是个嫡次子。
只是,这退亲,柳大人做主便是,为何非要她们急忙赶回?
柳茹石也想不通,虽不屑那便宜父亲,却也没忤逆他的意思,这不,收到来信,便急急往金陵赶。
她刚过五岁,母亲便没了,当时刚位居首辅的权臣父亲,迫不及待地娶了继室。
而奶嬷嬷却将她带回了岭南老家,一住便是十年。
十年啊,弹指一挥间。
这十年里,父亲对她从不过问,现在却要在寒冷刺骨的冬月,将她接回金陵京城,竟是一个原因。
权势显赫的将军府要退亲。
柳茹石瞅了瞅前面车架上的管事,心里冷冷一笑。
“大小姐,前面有家客栈,今夜可要歇下?”管事忽然停了马车,撩开车帘,问道。
这管事,一点也没有男女大防,或者说,根本就对大小姐毫无尊重。
“歇下也好,若是父亲着急,连夜赶路也可。”柳茹石轻柔道。
她柔柔弱弱,处处透着为父亲着想。
“那大小姐坐稳喽,咱们到下个镇子歇下。”管事笑着放下帘子,继续倚坐在车辕上,扭头便吩咐车夫继续赶路。
柳茹石淡淡地听着,心里忍不住轻笑,想让马儿跑,却不给马儿吃草,还真是没长心呢。
眼瞅着外面天色越来越暗,管事兴许是无聊,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朝车内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