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清泪,挂在白里透红的脸庞上,仿如朝阳下的露珠,楚楚可怜。
水清柔唬了一跳,她哪里曾见过眼前大大咧咧的姑娘这般模样?忙忍着浑身酸痛,挨着她坐下,将她揽入怀中,哄道:“何人欺负了我们棂儿?”
边棂儿把头埋在她怀里,只觉得这些天积攒了泪水,在这一刻尽数都流了出来,所有的委屈,亦尽数在哭声中释放出来。水清柔倒是吓得不轻,忙示意一旁的姑娘将门帘放下,唯剩两人在房中。
少顷,边棂儿才抽抽噎噎抬起头来,红肿着眼睛,低声道:“芙姐姐,没人欺负我,我只是心里难过。”
水清柔忙替她擦干泪痕:“即是如此,可别哭了,眼睛都肿了。多少不痛快,也该哭完了。”
“鸾姐姐和姐姐都说,楚北并非良配,可我心里,还是惦记着他。”
原来,是因为那个风流公子!冰清玉洁的棂儿姑娘,怎可被他占了去?
水清柔却是温言道:“楚二公子身份尊重,乃王妃之嫡子,又得太后宠爱,日后必是继承王位。虽然姬妾纵多,却至今未立王妃,与之相配者,必是皇帝赐婚的贵族女子。我们一介江湖女子,自是不能为人姬妾,然要做王妃,却是难上加难。”
边棂儿怔怔道:“这个理,白荷姐姐跟我说过。”
“棂儿是个懂事的姑娘,自会明白的。再者说了,楚二公子风流多情,在京都人人皆知,他对你也未必是真心。自古以来,女子便是薄命的,仿如浮萍一般无依无靠。我们不图别的,余生能求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便是好的。楚二公子身名狼籍,并非可以托付终身之人。”
边棂儿咬着嘴唇,静默不语。许久方道:“像你与九爷那般么?”
水清柔脸上微微发热:“正是。九爷一世枭雄,独独对我不离不弃,这便是可以托付终生的。”
边棂儿歪头想了想:“那鸾姐姐与四公子呢?”
水清柔却是微微一笑:“能得你鸾姐姐青睐,便是四公子之幸。至于四公子,得看他日后的行径了。不过,你鸾姐姐阅人无数,当不会看走眼。”
边棂儿支颐不语,少顷,才发出一声少女般无限忧愁的叹息:“楚北与四公子相交甚笃,为何没有近朱者赤?”
水清柔啼笑皆非,知道郁结在她心中多日的情愁,总算削减了几分,正欲说话,却闻得琉璃进来道:“芙姐,有一位公子递了帖子来,说要见你。”
水清柔淡淡道:“你去回了,说我不在。”
忽而想起,知晓她在此处的,报信社内亦是屈指可数,何况是外人?于是又道:“且慢,帖子拿来。”
她打开来,只扫了一眼,便是眉心一跳。
今日这归雁楼,倒是蓬荜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