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落下,杨天玥眼睛一眨,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掏出手绢,轻轻一摇,那绢子便飘出了窗外,落到了地上,恰好停在一个人的脚尖前。
“停车。”杨天玥唤住车夫,“我的帕子掉了,待我捡起来再继续走。”
队伍的最前头,莫儒歌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勒住马,停了下来。
“殿下,怎么了?”淳于鹤不解。
“你先带兵走。”莫儒歌并不看他,只扔给他一句话。
淳于鹤本就心里不平衡,见他如此刁蛮,也不多问,继续往前走。
“多谢公子。”这一头,杨天玥已经下了马车,正微微的附着身子,向那捡起帕子的人道谢。
那公子似乎被那若隐若现的美貌惊呆,张大了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懂得把那捡起的帕子慢慢的移到人前。
杨天玥浅笑着,接了过来。借着帕子的遮挡,将手里藏着的一支玉簪递了过去,那玉簪碰到男子的手,立马又被男子藏进袖中。旁人不知底细,都以为是这男人看女人看呆了,一个两个都捂着嘴,在那偷笑呢。
就在莫儒歌准备勒紧马头向后转的时候,杨天玥终于收回了帕子,扶着车夫的手,坐进了马车里。
而这一切,好巧不巧,都被城墙上的那人看了去。
军队浩浩荡荡的向北开去,马不停蹄,兵不歇脚,一路奔波,终于提前半日到达了原定的休息点。士兵们卸下装备,搭起帐篷,生起了炊烟。
此次北上,虽然路途并不十分遥远,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多带了几车的粮草。杨天玥坐在马车里,将包袱里的几个糕点吃下去,便觉得有些口渴。拿了水壶,她缓步朝河边走去。
此时并非汛期,小河的水流并不急,只是那河岸有些高,杨天玥试了几次,都没能打起水来,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打水都不会。”身后传来一个不太讨好的声音,语气满是轻蔑。
淳于鹤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坐在河岸边的女子,随手拿过她手里的水壶,弯腰一舀,一壶水便满满的盛了上来。
“谢谢大将军。”虽然对他的印象不好,但别有出手相助,她也理应道谢。
清澈的河水滑入喉咙里,一股甘甜流入心间,让人顿时心旷神怡起来。杨天玥再倒出一小捧水,扑在脸上轻轻的洗。一路的风尘褪去,更显出她的精致的容颜。
一旁的淳于鹤看得发愣,好半天才尴尬着收回视线,一个劲的干咳,“咳咳……我……我再帮你打点水吧。”
说吧又抢走她的水壶,盛满水后递过来,只是这一次,他再也不看她的眼。
杨天玥对他没有好感,自然也不会注意到他发红的耳根,又道了句多谢就站起身来。坐得有些久了,身子又还没恢复,一时不察,她竟踉跄了一下。淳于鹤立马跳起来,堪堪扶了她一把。四目相对,淳于鹤的耳根子烧得更厉害了。
“你要回马车去了吗?我陪你一起回去吧。”淳于鹤主动说道。
“那……就有劳大将军了。”感觉他的反应有些异常,杨天玥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杨行医应该知道,是本大将军提的建议,让杨行医随军出行的吧。”恢复了正常的心跳,淳于鹤负手在后,又是一副傲然模样。
“民女知道,只是有些不解,大将军为何如此看得起民女?”随军出行的军医虽然不多,但太医署里一抓一大把年轻有为的大夫,她确实想不通,淳于鹤为何指定要她出行。
“杨行医虽为女子,但医术高超,本将军一直想与杨行医一起共事,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罢了。再者,上一次与杨行医相见,是在婉妃娘娘的永福殿里。莫非,杨行医并不知晓婉妃娘娘的意思?”一阵官方的说辞之后,终于引入了正题。淳于鹤脚步一止,逼得杨天玥也停了下来。
“民女不知大将军何出此言?”杨天玥低着头,真挚的表情里看不出破绽。
婉妃娘娘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只是眼下她只能装傻充愣,思考周旋之策。淳于鹤向来自负,常常不把人放在眼里,听他方才的话语,再加上他古怪的表情,难道……难道他对她产生了好感?
“杨行医虽是太子府的人,但无名无权,终究是少了家世背景。若杨行医愿意嫁入淳于侯府,本将军会争取帮你得到一个侧夫人的名头。”淳于鹤说起这些话时,是少有的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