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之中,她似乎哭了,总是背着的厚厚甲壳之下,是她最柔软的心脏。她可以镇定自若,她可以无所畏惧,却不能不承认,她也有想哭的时候。
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颊,似乎在帮她擦去那滚烫的泪痕。于是,她哭得更厉害了,明明是在无意识的睡眠中,她却大把大把的掉着泪珠子。那人微乎其微的叹了一口气,轻俯身,用冰冷的嘴唇把她脸上的泪水吞食干净。
终于,狼狈不堪的人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杨行医怎么伤成了这样?要不要属下带些药来给杨行医?”容勐看着地上满身伤痕的人,终是不忍。
“不必,这是她自找的。”莫儒歌的温柔渐变成冷漠,一如往常,“还有这几个对她下手的女人,你看着办吧。”
容勐垂首,低低的应了一声是,心中的寒意却徒然而生。对杨行医下手的人,只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路一条。
清晨的旭日在牢房的窗户上露出了半张脸,灿烂的阳光便一撒而下,在狭窄的地板上倒映出一横几竖的影子。杨天玥在暖暖的日光下睁开了眼。
昨夜的梦真实得可怕。她好像看到了莫儒歌,半蹲在她身旁,抚摸她的脸,帮她擦去那些污渍和泪痕,她甚至还梦到他亲吻她的眼角,那个态度温柔得不像话。
一定不是他,一定是她在做梦。只有在梦中,他才会毫无目的的对她好,轻抚她的脸颊,轻吻她的眼角。于是,她笑了,为了一个虚无的梦,为了梦中美好的他,笑得像个傻子。
环顾四周,不过是*之间,好像少了点什么。为什么这个牢房里只有她一个人,那几个女的去哪儿了?
“你醒了?”又是那个清甜的声音,从某一个地方跳出来。
“你是……”牢房里的隔音效果不佳,杨天玥压低了眉头,想起了昨天的事。
“我住在你隔壁,这边这边!”手指叩响墙壁,那轻松的语气就像普通的邻居之间在打招呼。
“昨天是你替我解围的吧?多谢了。”低头看看自己的一身狼藉,那几乎没有正常颜色的皮肤。
“不客气,其实她们也没有那么坏,只是因为一场无妄之灾害她们被关进来,出去的希望又渺茫得几乎不存在,她们心中不平,才会想找人来发泄的。”那纯真善良的话语在杨天玥听来,如晨曦一般温暖。
“一场无妄之灾?”杨天玥想了一想,没有头绪。
“对啊,她们几人比我还早进大牢呢。不知道你可曾听说过慈庄皇太后?”墙那边的声音调高了音调。
慈庄皇太后是当今圣上的母亲,也是先皇唯一留下的妃嫔。皇上登基之后,她位升皇太后,尊称慈庄,统领后宫。只可惜好景不长,在皇上登基后的第二年,慈庄皇太后突然暴病身亡。皇上察觉其中端倪,命人彻查,可是最后不知为何,事情便不了了之了。
“自然是听说过的。”
“和你关在同一个牢房的人,就是慈庄皇太后身边的宫女。当初她们受此事牵连,被关进了监牢,本以为查明真相之后,就会还她们的自由,没想到这一等,就整整等了十年。据说被关进来的十几个宫女里,病的病,伤的伤,除了她们四个,其他的宫女早就挨不过伤病,先后死了。”
那清甜声音的主人似乎很满意有人和她说话的状态,明明是一件十分可悲的事情,到了她嘴里却成了民间耐人寻味的神话故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