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脚向着全楚会馆里面走去,朱由校对刘时敏道。
“是。”
闻言,刘时敏不敢怠慢,连忙将他对会馆的了解缓缓道来。
拦是没人拦的,这全楚会馆的门房,别人可以不认识,但刘时敏这个将张懋修兄弟亲自带回来的大太监,他是不敢不认识的。
而且,早在皇帝的马车到来之前,就有成队身着便服的锦衣卫,提前进入了全楚会馆,进行布控了。
从龙营的便衣安保,可不像某国的特勤,能放那么大号个狙击手搁屋顶上。
走在进全楚会馆的路上,朱由校听着刘时敏的述说。
谈到大明的科举,就不得不说到大明的会馆,距离科举开始还有十日,京城的各处会馆就已经挤满了来自大江南北的人。
随着大明定鼎天下,采用低税养民这种政策,促进了大明的工商业快速复兴,在朱棣迁都北京,恢复科举后,每年都有上万士子来到京城,参加科举。
这些举子中,大多数家境都不怎么丰厚,路途遥远,人生地不熟,又不会京话,在北京住店和一些生活上,时常被人欺负。
毕竟,信息化的时代都时不时发生狗眼看人低的事儿,你不能指望封建时代人人懂礼。
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早年遭遇过刁难的外地人,在京中纷纷报团取暖,一些先期进京做官官和做生意的人,出于同乡之情,相互邀请,筹措资金,购置房产,供来京的同乡住宿,这也就诞生了会馆。
当然,士农工商这条鄙视链还是存在的。
专门为了接待举子进京考试的,叫试馆,接待进京商人的,叫行馆,两者合一的叫会馆。
京城的会馆,大大小小不下三百家,除了张居正当年搞了个全楚会馆外,朱由校的一个熟人,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童鞋,在万历中期长刀修建了湖南会馆,以便照应衡阳、永州、郴州等地赴京的乡绅。
毕竟,骆家是当年跟着兴献王一起去的湖南,虽然最后又跟着回来了,但明睿宗、兴献王的显陵,可还矗在湖北荆门呢。
京中的各家会馆,从分布上来讲,大多都集中在外城的东西两边,也就是宣武、崇文两门的附近。
不过说来也奇怪,宣武门附近的多是试馆,而崇文门附近的则多是行馆。
也不知道这些商人和崇文这俩字儿那里沾边了。
进了全楚会馆的大门,入门就是一面照壁,上书【素芬自远】四个大字,据说是张居正亲自所书,但是不是就不知道了。
过了照壁,后面就是连廊垂拱,继续走就是一道石桥,为汉白玉所修,共有九折。
在石桥的两侧岸边,则有杨柳垂垂,在阳光的照耀下,人的心很容易就能静下来。
“昔年,张太岳就是在这里定下变法之事的吧。”
站在桥上,看着远处的湖面,朱由校不由的感叹一声。
闻言,刘时敏没做声。
皇帝的这话就不对。
大明变法,张居正做决策应该是在当时还在的皇极殿上,哪里是能在这里做的呢?过了九折桥,就是子午井,左边为戏楼,右边为文昌阁,也就是张居正曾经的书房。
在往前则是楚畹堂,后宅人所居之地,现如今都租借给了士子,而张家人则是住在了府邸的最后。
过了小桥,在一处小凉亭中停下,朱由校靠在石椅上,对刘时敏道。
“会馆这事儿,是好事,但不能这样肆意的发展,要进行一些约束。”
眯起了两个眼,跟只狐狸一样,朱由校看着刘时敏道。
“商人的会馆需要按照行业来分,士子的会馆则要由朝廷来做,否则。”
说着,朱由校摇了摇头。
听着皇帝的话,思考着皇帝一直以来的政策思路,刘时敏心中浮上一抹了然。
否则就是结党。
毕竟,在东林出现之前,先出现的是齐楚浙宣昆。
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朱由校从石凳上站起。
“朕的心中尚存一丝幻想,回去吧。”
说着,朱由校一甩袖子,转身又踏上了九折桥。“皇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