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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页(第1页)

梁度从玻璃门边探头看了看,脸色有些阴沉:“机修师的小把戏,是雷魄?他连你的床都要管,过界了吧。”“谁让他把我原来的床又弄塌了,这是赔偿。”“怎么弄塌的?”乔楚辛回想起自己去雷魄的汽修店,借电焊机焊接断掉的床架,结果在试躺时雷魄回来了。他说:“都说了承重不行,他非要压我身上。”梁度的脸从阴沉里冒出了黑气。牙刷往杯里一扔,他大步走过来,揽住乔楚辛的后颈,把人压在墙壁上亲。这个吻久而激烈,乔楚辛差点窒息,挣扎着换气:“要命了梁度……我牙还没刷。”“我陪你再刷一次。”两人挤在狭窄的浴室里刷完牙,梁度又把他抱坐在盥洗台,抵在镜面上吻,瓶瓶罐罐扫落一地。乔楚辛边喘边嘲:“没完没了了还。你二十八了,成熟人士了梁先生,不是十八岁男高。”梁度指控:“是你先惹我,明知道我介意。”“讲点道理,梁先生,你谈了两年赛博恋爱我都没介意。我这边正常人际交往,你倒介意起来了。”梁度的指控升级:“你还影射我能力衰退。”乔楚辛瞠目:“……我是说你跟男高中生一样欲求不满!好了现在再多一项,一样幼稚。”“叫哥,我就放过你。”梁度破罐破摔,准备幼稚到底,“叫梁哥!”“做梦呢,明明是我比你大,我把你从星域海捞回来时,你都还没出生——”戛然而止,乔楚辛像是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震住,露出茫然的表情。梁度也怔了怔:“什么意思,是那个维度的新记忆碎片?吊钟花山坡不是我们的初遇?”乔楚辛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我觉得我可能是瞬间思维混乱了……不,这不是那个维度的记忆。”他推开梁度,滑下盥洗台,“我要去铺床了。”他逃出浴室,从储物柜里拖出折叠床垫和床单,铺在金属床架上,又抱出一床太空棉薄被和两个枕头。“枕头有备用的,被子没有。”梁度抱臂倚墙,好整以暇地看他铺床:“没事,这被子够大。对了,我记得你习惯裸睡?”乔楚辛板着脸:“没这回事。”他把被子一抖,穿着t恤和家居裤钻进去,“睡觉了,你慢你关灯。”梁度笑眯眯地把顶灯关了,留一盏昏黄暗淡的小夜灯,开始脱衬衫和西装裤。乔楚辛翻个身侧躺,背对他,闭眼不看。身后的被子轻动,另一个男人轻巧地躺下来,枕头贴着他的枕头,暖热体温甚至辐射到了他的皮肤上。乔楚辛微微打了个颤,低声说:“床很大,躺过去点。”梁度:“不,我冷。”乔楚辛:“……你都快把我的背烘熟了!”梁度:“那就是你冷。躺过来点。”乔楚辛避难般往床边挪了挪。梁度在他身后无声地笑。梁度用手肘支着枕,手掌托在头侧,就近端详乔楚辛的后颈。曛黄灯光笼罩着那段裸露的颈子,如最后一缕夕晖浸润了远山。当乔楚辛低头向外蜷得更紧些,珍珠的光泽便从一排连绵起伏的颈椎骨节上泛起,为浅麦色肌理覆上了温柔细腻的手感。梁度克制亲吻的欲望,只是静静地,目不交睫地看。乔楚辛睡不着。屋外雨声催眠,室内温度适宜,床和被褥很舒服,床上的另一个人也安静到仿佛不存在,可他闭目酝酿许久,还是睡不着。“睡不着?”身后男人声音轻如一片羽毛,在他后颈上拂过,“脱了吧,我又看不见。”乔楚辛深深吸口气,在被窝里脱光束缚全身的衣物,踢到床尾。这下终于舒服了。不是看不看的问题,刚才洗澡前脱衣也没避着对方。而是床这种地方,太松弛又太亲昵,心尘一动,欲念丛生,随便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成为引爆易燃物的火星。譬如此时,梁度的手臂从后方伸过来,轻柔地圈揽住他的肩臂。乔楚辛在这股温度里战栗。挨着梁度,肌肤相贴,他才觉察出自己的冷来。这冷意来自沉重的疲劳,一直跋涉,不断探寻,在死亡与重生之间反复,坚信一个从未见过的目标,却始终看不到终点的曙光。就连睡梦,也是目下与回忆拼杀的战场。“梁度,”乔楚辛忽然开口,“让我晕过去吧。”梁度的手臂僵硬了一下。“你确定?”“我好累啊,梁度,给我点松快。”背后的男人哑声道:“我会让你更累。就算你叫停也没用,我会让你一个劲儿地哭,哭到晕过去。然后把你吻醒,继续——这样也可以?”乔楚辛侧转过脸,轻唤一声:“梁哥。”梁度猛一翻身,压了上来。欲望在潮湿的空气中猛烈地烧,把乔楚辛的指尖都烫伤了。这屋子太小,太紧,裹得他饱满欲裂,迫切要将压抑许久的渴念从皮肤下绽放出来。梁度是温情的,将他像红蜡一样揉化,杯水一样熨热。然后含着这口化了、热了的粘稠,用唇舌赞美神明似的取悦他。乔楚辛后背摩擦着床单,以挠人心魄的喘息与呜咽去回应。但梁度也是强势的,是窗外那道明亮的电策,不容拒绝地楔进夜空,携灼热劈开通道,悍然钉住层云。万千电蛇,一条接一条地点亮雨夜,又快又狠,这鞭笞深切而快乐,乔楚辛仿佛不堪承受,却又迎刃而上,搂住梁度的脖颈,咬在他肩窝上方。新床架极坚固,金属的连接处甚至不大响,床垫深陷在里面,不断压出形状,蓝色床单湿成夜尽时分般的墨蓝。梁度时而将乔楚辛推向云端,时而又将他拽回来箍进臂弯,高低深浅都不由他,怎么尽意怎么来。乔楚辛开始哭,从无声流泪,到断续啜泣,不过花了一场夜雨的时间,超强感知使得沉溺呈几何倍数放大,他几乎要淹死在这场雨里。然而梁度不肯让雨停。他事先就警告过了,这种事在他这里一旦开了头,就不允许有人半途而废。乔楚辛被逼出了哭腔:“够了。”梁度的汗水把他染成横流的潮红:“还没晕呢。不是叫我用力点。”“我没有!”“你有。在梦境里。”梁度抚摸他右边腰窝处的红痣,“我始终记着这份挑衅。”乔楚辛含怒咬他:“你这人真是……太恶劣了!”梁度边吃疼,边哂笑:“我还能更恶劣,想不想见识?”他没有给乔楚辛同意或拒绝的机会,直接就让对方见识了。屋外的雨一阵疾一阵缓地下,缓慢只是短暂的调剂,为的是让这片湿透了的夜晚,在风雨疾而猛的攻势下喘口气,好迎接下一场洗礼。惊雷撞进苍穹最深处时,乔楚辛终于晕了过去。他失去意识的身躯,以一种全无防备、生杀由人的姿势,交给了自己最亲密和信任的人。梁度愿意为这一刻去死,就像千万年前的极端信徒,虔诚狂热地生剖开胸膛,割下跳动的心脏,放在供神的祭台上。他亲吻着乔楚辛汗湿的眉眼,厮磨着热腾腾的身躯,耐心又温柔地把他唤醒。乔楚辛死过一轮似的,声若游丝:“没有下一次了。”梁度讨好地吻他:“松快些了吗?”乔楚辛不答。梁度说:“天还没亮,过会儿又要下大雨。”乔楚辛立刻回道:“好了,够了,赶紧停吧。我想冲个澡,换条床单。”梁度这才放过他,笑道:“我抱你去。”等他们躺回干燥的床单上,乔楚辛已经昏昏欲睡。梁度拿手臂给他枕着,把他的脸揽在自己胸口,手指卷着他脑后的发缕。乔楚辛神思迷离:“你不睡吗……”梁度低头轻吻了一下他的发旋:“我等你先睡着。”乔楚辛安心而迅速地沉入深眠。梁度闭上眼,抱着他,此刻并不在意这张床之外的世界是否会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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