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你们一定累了,早点回去休息。”桑父在一旁适时地道。“嗯!”桑景瑜放开两人,重新拿起行李,走在桑父身边道:“一会儿我来开车吧。”“用不着你,你只管好好照顾小暮,知道吗?”桑父笑着道。沈暮走在后面,听了这样的对话,就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初次去到桑家时那样,那时候桑父和桑母就是这样说的,而桑景瑜这时回头看他一眼,眼中带着浓浓的笑意,除此之外,更有浓得怎么都化不开的深情,然后就听他对自己的父亲答:“知道了,爸爸。”一直以来,桑家人的关系在沈暮眼中看来就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尽管那时候的桑景瑜是有些逆反的,不过他的父母不阻拦他做喜欢做的事,所以想要逆反也逆反不到哪里去。他们是相当契合的一家人,这种契合更像是朋友,而非家长与子女。桑父桑母总是放任桑景瑜自己去寻找,自己去体会,自己去承担,不束缚桑景瑜,因而桑景瑜也不会自我设限,也使得桑景瑜在选择做任何事的时候都大胆得惊人。他不墨守成规,先去考虑做这件事之后会如何如何,而是一旦喜欢上,就放手去做,于是就尝试出了许多可能性。从结果上来看他在各个领域都达到了自己想要达到的目标,尽兴过着属于他自己的人生。恐怕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总是选择墨守成规的自己才会被他所吸引,喜欢上一个同性对自己而言可谓是一件破天荒的事,换作十六岁之前根本不可能去想象,那时他很正常地喜欢着可爱或者漂亮的女孩子,可在遇到桑景瑜之后,有一阵连他自己都觉得无可救药,最终骗不了自己才只能承认了这件事。但换作桑景瑜,想必他真的喜欢上一个同性,根本不会犹豫地当下就能承认。对此,沈暮犹记得三年多前桑景瑜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尽管那时他放弃已久,却在听桑景瑜说出那句“我爱上了你”的时候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怀疑,虽然不敢置信,却并不是不相信桑景瑜所说的话,只是他也知道桑景瑜喜欢上一样东西是有期限的。不过放在今天看,他对此唯有回报以同样的深情而已。他与桑景瑜仿佛注定会在一起,尽管中间错过了十多年,可是这十多年反而为他们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虽然那期间从未在一起,但对如今的他们来说,却好像那十多年一直都在一起那样。说起来,也真是有些不可思议。车子上了路,他们要从尼斯机场返回普罗旺斯。桑景瑜的父母住在普罗桑斯的一座极大的葡萄庄园里,他们并非庄园的主人,但他们也做葡萄酒的生意,跟庄园的主人之间有着深厚的情谊。出于这些缘故,他们在多年前就移民去了法国。桑景瑜虽然也喜欢普罗旺斯的风情,但他不知为什么仍是选择将房产置于国内,后来他才明白过来那是因为沈暮在的缘故。若是去到法国,就等同于不需要沈暮的爱,可偏偏十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尽管那人不在身边,却信誓旦旦地爱着自己这件事,不过明白得依然太晚,险些无可挽回。“小瑜给我们看了你个展的照片,说个展圆满落幕,恭喜你!”桑母坐在副驾驶座上回头对沈暮说道。“我其实什么都没做,都是他在帮我张罗。”沈暮笑着道。“这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你只管安心创作,上次小瑜给我们寄来的那件雕塑,看见的人都赞不绝口呢。”桑母笑眯眯地道。“不仅如此,有不少人问起作者是谁,猜她是如何回答的?”桑父笑着插进来道。闻言,桑母在一旁偷笑,沈暮不禁有些好奇,而桑景瑜则怀疑地从后视镜中看向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然后偷偷地跟沈暮咬了咬耳朵,沈暮听后微微一怔,忽地表情就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啊呀,是不是被小瑜猜出来了?”桑母回头,瞟了桑景瑜一眼道。桑景瑜瞥过脑袋,口中嘀咕着道:“反正不是女婿就是儿媳,这有什么可猜的!”桑母听他这么说,呵呵直笑道:“谁让你从来都没带回来一个给你娘亲我看过,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伴,让我怎么忍得住不到处宣传嘛!”她说着又对沈暮道:“不过小暮,我们家小瑜如果敢对你不好,你千万别为我们考虑,直接把他一脚踢开,谁让他有很多事都学不乖,醒悟得也太晚了!”“妈!”桑景瑜忍不住回头瞪他母亲一眼,可偏偏他母亲根本就没看他,只顾瞅着沈暮,一副越瞅越喜欢的模样。沈暮虽然是以桑景瑜伴侣的身份来见桑景瑜父母的,顺带度假,但被如此直接地一说,他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成了桑父桑母的儿媳妇一样,感觉相当怪异,但要说是女婿也同样奇怪。闻言,沈暮只得回答桑母道:“他对我很好,爸爸妈妈请放心。”桑母笑着道:“那就好,小瑜从小就任性,没一天安分,不过现在有你在他身边,我们好歹也放心了。”度假之章(2)桑景瑜在一旁并未吭声,但他听着自己母亲和沈暮的对话,不知为何心中只觉得感慨万分。他犹记得自己在大半年前一个人回来时也曾想过有一天一定要带沈暮来,但却没想到这一天那么快就到来,而且当时他觉得只要将人带来,无论是以什么样的身份都好,现在沈暮却是一下飞机就开口唤了“爸妈”,这让他实在是欣喜又安心。他忍不住悄悄握住了沈暮的手,沈暮了然地回握住他,然后十指交叉。在两边皆是一望无际的薰衣草园的公路上,所有的空气似乎都染上了薰衣草的香味。此时此刻,桑景瑜只觉得有一种名为“幸福”的感情在心中不断涌动,不知是这自心底而起,亦或是来自眼前这三个他最爱的人。他看向车窗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片刻后,他没忍住转向沈暮,在他母亲看向前方时凑过头去,在沈暮的唇上轻轻点了点。沈暮一时未料,怔忡之间桑景瑜早已将脸转向窗外,装作刚才他什么都没做过那样,口中却情不自禁哼起了愉快的小调。沈暮见状唇角微微扬起,也就随他去了。两人去到庄园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加入庄园的采摘葡萄大队里。那就如同节庆日一般,庄园里所有的人都兴高采烈。沈暮第一次在如此深大的葡萄庄园里帮忙采收,情绪也相当高涨。桑景瑜就在他的身边,他不是第一次采摘葡萄,忙着将之前学到的经验告诉沈暮,并让他小心别弄伤了手指。他们一边剪一边吃,很快两人就各自采摘了整整一篮筐。他们将葡萄倒入一个相当大的木桶里,那木桶够好几个人踩上去,为的就是将所有的葡萄都集中起来,然后用人力将葡萄汁“踩”出来。沈暮后来也被桑景瑜抓了进去,两个人几乎被葡萄汁给浸透了。疯玩一场后,桑景瑜已拉着沈暮偷偷回到了他们房间的浴室里。他关上浴室门第一个动作就是伸出舌头舔了上去,从沈暮的唇上到身上,简直是每一寸都不肯放过,继而更是不可控制地一路往下,直舔得沈暮浑身发软。沈暮索性放松了肢体,在性的方面,他对桑景瑜相当纵容,只要桑景瑜想,他就配合到底。当然,桑景瑜也从不过分,甚至好几次都暗示由沈暮主导,沈暮怎样都可以,既然做了,彼此就要尽兴,而且他发现在这方面,桑景瑜跟自己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安静,他们都不喜欢将身体的感觉通过声音表露出来,而是会极尽可能地让对方感受到彼此的愉悦度,他们喜欢静静地享受对方的温度,颤抖或者战栗地兴奋,通过拥抱和接吻的方式,不让任何声音干扰到一丝一毫。不过偶尔的□□仍是控制不住,此刻在溢满葡萄香味的浴室里,沈暮已有些难耐地按住桑景瑜的头,由于他们彼此都不吭声,便也掩饰不住缠绵时所有细微的声响和动静,这若是被他人听见恐怕会瞬间感到面红耳赤,可对于沉醉于其中的彼此而言,却是极佳的催-情剂。庄园外人们仍在欢腾,少了他们两人并不会被人留意到,而桑景瑜的父母即便是留意到了,也只是相对会意一笑。就桑景瑜总算能将沈暮带来此地的这件事看来,也算是苦尽甘来,一切只要他们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