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李小姐,&rdo;潘安邦干的也是刀头舔血的营生,自然不会放过艾阳眼神的变化,&ldo;我求你,求你,我错了,我,&rdo;
他后面的话还在喉间,却再也发不出一声了,艾阳看着潘安邦颓然倒在地上,走到屋角拿起一早就准备好的烈酒,直接倒在他的身上。
她走出柴房不久,熊熊烈火迅速将整间破屋吞噬。
等艾阳潜回到白楼,马老大他们已经一脸凄惶的站在院子里了。
艾阳换好衣裳,装作才睡醒的模样,&ldo;货已经送到了?今天挺快的嘛。&rdo;
&ldo;不是,东家,出大事了,&rdo;马老大哽咽着把昨天的事眼艾阳说了一遍,&ldo;我们的船也被洪门的人给扣下了。&rdo;
真是沪市第一大帮派啊,帮他们救人送人,结果呢,不但不感谢,还把他们的船跟货扣了,艾阳叹了口气,&ldo;我知道了,你们先歇歇,这会儿那边肯定正找人呢,咱们也别去人家眼门前儿添堵了,就当那船货又喂了狗了!&rdo;
看来潘安邦死的也不冤,这样的帮会,于社会简直没有一点儿助益。
马老大懊恼的垂下头,&ldo;东家,您撤了我的差使吧,我都丢了两船货了。&rdo;
艾阳摆摆手,&ldo;我说了这事儿不怪你,是真的不怪你,你们回去先歇着,贾管事呢,你去跟他说一声,叫他去十六铺打听打听消息,再跟肖掌柜说一声,咱们的船遇到了这样的事,如果明天货还给人家送不过去,他们的损失就由咱们庄子包赔。&rdo;
……
汪俊生也收到了洪门在十六铺信河分堂老大潘安邦失踪的消息,潘安邦可是洪门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了,平素深得顾励行的信任,这么员虎将不见了,想必顾励行也会亲自派人去查。
知道其中厉害,汪俊生一刻没停的把消息送到容重言跟前,&ldo;这事儿怎么那么蹊跷呢?潘安邦是信河上长大的,那是有名的浪里白条,&rdo;在河上人没了,太奇怪了。
续贵生拿起支香烟在手里捻着,&ldo;潘安邦是信河分堂的堂主,管着整条信河的货运,所有的货船经过信河入黄埔江,这条河的油水厚的很,能坐稳信河分堂堂主之位,潘安邦怎么会轻易就没了?兴许是藏起来了吧?&rdo;
容重言轻敲书案,&ldo;藏起来?有什么事能让这位春风得意的潘堂主藏起来的?你别忘了,前几日顾励行才把银玉兰送给他。&rdo;
续贵生呵呵一笑,&ldo;那倒是,银玉兰那样的美人,谁看见了也舍不得藏着不露面的。&rdo;
汪俊生看了容重言一眼,&ldo;只是李小姐那边怕是要倒霉了,这潘安邦是去劫她的船的时候失踪的,这笔账只怕姓顾的要记在李小姐跟信河庄子头上了。&rdo;
他冷笑一声,&ldo;一群大老爷们,也就欺负妇孺的本事,李小姐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身边又没有一个人帮衬,怎么会知道还得给洪门交茶钱?几十年的老邻居,稍稍抬抬手的事,竟然一个堂堂分堂堂主,亲自去劫人家的船去了,洪门那些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rdo;
汪俊生人脉广,当时的情景已经叫他打听的一清二楚,连潘安邦当众轻慢艾阳的那些话,他也问出来了,心下对潘安邦更是鄙薄,&ldo;丢了就丢了,死了信河上还少一害呢!&rdo;
容重言叹口气,&ldo;只要洪门还在,信河分堂就倒不了,走了潘安邦,还会来别的堂主,贵生叔你也是十六铺出来的,去给他们打个招呼,找人是找人,别迁怒无辜的人,俊生再去面粉厂了,不妨往白楼那边去一趟,提醒一下李小姐,信河庄子以后还会不断往十六铺送货,该孝敬的茶钱,还是不能省。&rdo;
汪俊生跟续贵生同时点了点头,应声出去。
&ldo;贵生叔,你发现没,咱们容爷对那位李小姐真的不一样,&rdo;一出容重言书房的门,汪俊生就挤眉弄眼道。
续贵生呵呵一笑,&ldo;咱们小爷宅心仁厚,最见不得人家欺负弱小,李小姐我也见过,还是个小姑娘呢,容爷也就是可怜她,&rdo;一个还没长开的小丫头,跟沪上那些名媛根本没法儿比,不算名媛小姐,还有那些电影明星呢,&ldo;夫人的那个拍卖会你可记得提醒着,&rdo;
续贵生冲汪俊生眨眨眼,&ldo;陈市长家的二小姐,从法兰西回来的!&rdo;
汪俊生却不这么看,他跟容重言可以说是一道儿长大的,这可怜弱小,能伸手帮一把就帮一把是不错,但像对李小姐这样,事事提醒在前头,他还真没见过,&ldo;这跟陈二小姐回不回国没关系,容爷太累了,有个人解解闷儿也是好的,我瞧着李小姐也挺能干的,不是那种就知道吃喝享受的大小姐们,没准儿真的对了咱们容爷的脾气呢!&rdo;
续贵生斜了汪俊生一眼,真是年轻人啊,&ldo;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真的能叫容爷开了荦,我送瓶好酒给你!&rdo;
汪俊生嘿嘿一笑,&ldo;我没别的意思,不是觉得容爷成天就忙着洋行跟公司的事,太辛苦了,适当的调剂调剂。&rdo;
……
艾阳没想到自己那船货解决的这么顺利,洪门居然直接把货给送到水果行去了,而且因为洪门这个做法,欠着信河果园货钱的水果行,一个个都不等艾阳去清账,直接派人把账都给她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