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来见他,总觉得几行碑文已略见斑驳,俯身放下白菊时,用指尖轻轻拂过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良昭颀长的身影只是站在碑前,沉默许久,什么都没有说。
简安宁、邬泽、还有良昭自己其实都是骨子里隐忍冷厉的性格,他们不喜欢太多地表达喜怒哀乐。唯独这个弟弟,从小娇气爱哭。
为此,三个做哥哥的没少嫌弃说教,总觉得小珩长大之后会是个软弱好欺负的样子。
后来他渐渐蹿高,越来越像个真正的男子汉那样勇敢坚强,哥哥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而如今,却是再也没机会了。
良昭把手伸进自己的外衣口袋,从里面摸出一只金边的钢笔。映着晨光,可以看清笔尾上面刻着的“仇珩”两字。
这是从g城离开时,简安宁托他送给弟弟的礼物。
良昭刚要再次俯身把钢笔搁在青石板上,忽然发现笔身上的金丝松动了,大概是放在口袋里太久,什么时候没注意就摔碰到了。
“抱歉,等我修好了再拿来给你。”他自言自语着把钢笔重新揣回了衣兜。
在陵园中又多待会儿后,良昭沿着来时的小径走出去,坐回车里,转动方向盘离开。
几乎是在同时,又一辆同型号的suv从另一条山路上行驶过来。
“那是……良哥的车吗?”
凌千坐在副驾驶上,喃喃自语后陷入了一片沉思,刚才从远处她就觉得身影非常眼熟了。
凌玄顺着她发愣的目光看过去,确认是良工之后不免有些惊讶,难怪早上出门时见他是如此打扮。
这就是他说的“别的事情”?可他来这里吊唁谁呢?
忽然,从发呆中回神的凌千瞪大了眼睛,“我记起他是谁了。”
搜遍记忆深处的女孩颤着嘴唇接着道:“我在仇珩哥哥遗体告别那天见过他,当时我们还对过话。他说……”
【这个哥哥才二十三岁,你要替他好好活下去。】
第40章
凌玄闻声愣住。
青年忽的想起,在得知zara失踪的那个晚上,自己在天台上给良工讲起妹妹的事情,他当时说的是:“我知道。”
所以,良工第一次见到小千时就已经认出了,可他为什么不说出来呢?甚至,这件事和他后来决定离开也会有关联。
昨晚在家里一起用餐时,良工看小千的眼神实在有些奇怪,就好像怜爱与怅然交织。他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才能在桌上云淡风轻的呢?
还有,良工和邬泽刻意避开自己的谈话……
凌玄从不是个喜欢计较细枝末节的人,他一向相信自己感觉到的东西,可太多的疑惑堆在脑子里,又实在难以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