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才触及对方的肩膀,李忘生就已坐起身,反手扣住他的手腕,且惊且喜:
“师兄,你回来了?!”
谢云流:“……”
声音也对,是忘生没错。
可是师弟这个反应是怎么回事?
不该先痛斥他这个玷污了他的登徒子吗?
还有,师弟为何会用这种仿佛劫后余生般的庆幸目光看他?他近来并未离山,师弟为何会说他“回来了”?
李忘生的视线却已经转向他的发顶,眼中明显流露出惊痛:“你的头发……”
头发?
随着对方伸手过来捻起他一缕发丝,谢云流这才瞧见自己束在脑后的头发竟也是纯白一片,与李忘生一般无二——他伸手捻起李忘生散乱的鬓发,与自己的比在一处,一般无二的银白发色放在一起,瞧来很是古怪。
不,古怪的岂止是两头银发?眼前种种简直无处不古怪。
谢云流眉头蹙起,与李忘生视线相对,一时竟连先前的尴尬情况都顾不得了,只剩下满心疑惑。
眼前的师弟,自己的白发,还有——这间陌生中透着些许熟悉的房间……简直没有一处对劲的地方。
李忘生也察觉到了谢云流的反应不对,见许久不见的师兄眉头微蹙,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心下一时有些惴惴:
师兄的反应怎么如此怪异?他肯回来,是想开了吗?可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他的房间里,还一副赤身裸体的样子……
自己身上的古怪感受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
归人出现的惊喜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疑惑,李忘生的视线不由自主流连在眼前人霜白的发色上,眉心轻蹙:
师兄在外到底经历了多少磋磨,不过短短数年而已,怎的头发全白了?
两人面面相觑,皆是满心疑惑,正琢磨着该如何开口询问对方,忽听门外传来一阵规律的敲门声:
“两位师兄可清醒了?”
声音清越,竟是个女子的声音。
可纯阳宫哪儿来的女子?还叫他们师兄?
对上谢云流同样疑惑的目光,李忘生摇了摇头,正要开口,忽地想起一事:
——不对,我确实有个师妹,可睿儿才四岁,门外的女子声线成熟,显然不可能是她。
来人没听到应答,又敲了敲门:“大师兄,二师兄?”
的确是在叫他们!
李忘生匆匆应了一声:“稍等!”便听门外之人松了口气,笑道:
“果然醒了。两位师兄已闭关三日,实在引人担心,方才听到屋中有响动,便忍不住催上一催——我等在镇岳宫稍待,两位师兄若收拾停当,不妨出来一叙。”
镇岳宫?
熟悉的殿名安抚了两人茫然的情绪,谢李二人应了一声,视线相对,瞧见彼此赤裸的胸膛时又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
——师弟肌肤倒是白皙,似乎没留下什么孟浪的痕迹……
脑海中不合时宜浮现些许疑惑,还有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谢云流轻咳一声,暗道“非礼勿视”,视线游移,落在了床头处。
李忘生也有些尴尬,虽然以前常与师兄同榻而眠,但赤身裸体还是头一遭……
他下意识将被子往身上扯了扯,动作一大,又觉胸口滞闷,忙抬手按住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