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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1页）

沈邈正欲开口，柳潮却压不住心头情绪，又转过来狠狠对我说：&ldo;我真恨不得一剪子将你剪作两半，一人扯一片去算了。&rdo;

话毕，柳潮似被抽离了手脚气力，重重地坐了回去。

沈邈终于开了口。他同柳潮一样，裁剪了大段大段的话，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ldo;子澜，我心中并无你说的意思。你说的那些&lso;一脚踢开&rso;，我更是不曾想的，甚至我有此问，只是想晓得，若当真只择其一，我是不是那个轻易被踢开的人。&rdo;

我被一道惊雷狠狠抽在后背上，不受控制地喊了一声&ldo;远之&rdo;，其余的又不受控制地哽在喉头。

&ldo;小言……&rdo;沈邈说，&ldo;你那日问我为什么事事都要藏在心中不告诉你。&rdo;

我急忙颤声道：&ldo;我那天说的都是狗屁不如的胡话!&rdo;

沈邈对我笑了笑，晨间的雾般轻轻柔柔，又留下一串草木尖上泛凉的水珠。

他接着解释道：&ldo;一是我……我不惯讲这些话，总以为要止其于口。二是……二是我有些不敢讲。我知道你同子澜从小便有情分，我却是个后来的人，许多事插不进来。我有时常担心是自己坏了你们之间的情分，更不敢轻易言你二人之事。我怕一提，你反而醒了，独留我在原处。&rdo;

柳潮听后自嘲道：&ldo;远之，你说的这人当真是你自己，不是在讲我么?&rdo;

沈邈看向柳潮，眼底多了不解。那些泛凉的水珠凝结作冷冽的冰，&ldo;噼里啪啦&rdo;地打在皮肉上。

我知道自己不该再躲下去了。

他们的愤怒与担忧，大多不好的情绪，都与我有关联。这话说起来，我自己都想狠狠扇自己一嘴巴子，我哪里来的这么大一张的脸呢?

我喉咙发涩：&ldo;是我……是我对不住你们。&rdo;

我起初觉得自己是为了不让任何一个人难过，实际上不过是由两种欲求牵引着、推搡着前行。我惦记着前一世的求不得，明明坐在忘川边上就发了誓，却还是犯贱地伸出手去碰，妄想留下个肮脏的手印，又贪恋着有个人能听懂我所有心声，牵束光照一照那处阴暗的、霉灰都不屑光顾的角落。

所以我意识到自己被夹在两种欲求之中时，迟迟拿不定主意，不敢推开，又无力纳入怀。

到头来只说得出个无济于事的&ldo;对不住&rdo;。

沈邈沉默了许久才道：&ldo;你别说这样的话。小言，你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rdo;

窗外的风吹得横梁、桌椅都在打转，我开口，不知道是说给沈邈、说给柳潮、说给自己听，还是其他的什么。

我说得混乱：&ldo;我……我这话自己都觉得作呕。远之，我……我真心喜欢你，不晓得你还记不记得几年前柳树下摔了个狗啃泥的小破孩，那时候起我便觉得你样样都好。对子澜你，我也不明白那算不算情爱，但……但我总觉得你该在，在心头……我离不开你，却又不知道是哪一处。&rdo;

沈邈和柳潮看着我，面目、神情都逐渐模糊，像挂了层水雾。我倒愿意他们将我打一顿，打得狠一些也好，而不是这样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