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阿纤坐在席上,垂眸抿了一口茶汤。对面的顾胡图还在眉飞眼笑地说话,说他搬到北宅后的生活,显然非常满意。
&ldo;顾叔,&rdo;她打断道,&ldo;我想听你把捡回来的事情。&rdo;
顾胡图愣了一下,有些不自在道,&ldo;你突然问这个干吗,那么远了,我都不记得了。你当时小小一只,包在被子里睡得香香的&rdo;
&ldo;我不是想听这个,&rdo;她微蹙眉头,&ldo;我想知道是谁把我丢在江边的。我觉得,你一定看见了。&rdo;
&ldo;我可没有。&rdo;顾胡图讪笑着,低头喝了一大口茶汤,却不小心把自己呛着了。连忙扭过头大声咳着。
她并不着急,静静等他咳够了才说,&ldo;我如今是汉安侯府的世子妃,卫郎对我十分好。&rdo;
顾胡图点头道,&ldo;我如今也全托世子的照顾。&rdo;
&ldo;顾叔,我也会照顾你。&rdo;
顾胡图点点头,注视着窗外,良久才叹口气,&ldo;那夜,扔掉你的,是顾司空。&rdo;
顾阿纤心下一颤,明知顾胡图给不了她答案,还是问了遍&ldo;为什么?&rdo;
顾胡图面露回忆,但是同时目光又很疑惑,&ldo;我也不知道,我那是正在小解,躲在树丛中。记得他的神情很愤怒,就像看一个不洁的东西。所以后来我把你身上那个玉佩拿出来,其实是很忐忑的。我只能装着并不知道你生父是谁,拿出玉佩到处问人买不买。&rdo;
离开顾胡图的家,她有些茫然地坐上犊车。
阿父对她怎么样,简直都不用多说。她嫁去卫家,阿母给她配送的已经极多,但是阿父又给她加了许多土地和庄子。生怕她受委屈。这样的阿父,实在想不出来,是那个丢弃她的人。
下了犊车上,她恍恍惚惚走着,直到一声&ldo;阿纤,你怎么回来了?&rdo;在背后响起,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回家,而是径直走到了娘家。
顾司空大步走过来,皱着眉上下看了看她,&ldo;可是卫宴让你受了委屈?怎么失魂落魄的?&rdo;
她呆呆看着顾司空,摇摇头。
&ldo;或是你的婆母?&rdo;
她又摇摇头,突然间眼泪簌簌落下,心头涌起无限委屈,&ldo;是阿父你。&rdo;
顾司空神情愕然,&ldo;我?&rdo;
她更难过了,抹着泪,&ldo;我知道了,当年是你扔的我对不对?什么找不着,堂堂大京的司空做什么找不到一个婴孩?你根本就没有去找。王小娘她知道,所以将顾明蓉认到阿母名下也是你的主意。你怕她将你的所作所为全盘托出,所以算作给她的补偿。怪不得,你那么痛快就打杀了她。一丝情分都没有。&rdo;
顾司空默默看着她,许久才道,&ldo;你随我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