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回屋里,把道姑桐人取出来。
桐人已经完全干了,沾了密密一层的香灰。
我掐了香头点在桐人的左脚上。
滋啦一声细响,香头熄灭,桐人左脚毫无异样。
这是有护身法的表现。
想用外道术镇魇咒杀修行之士,得先破他们的护身法。
不过我现在的目的并不是要通过桐人报复回来。
桐人施术,护身法起效,对方必定有感应。
如果她在附近,肯定会马上过来。
阴魂出游有距离限制,离身体太远,一旦有变无法返回,就会魂飞魄散。
除非她修成了阴神,才能无视与身体之间的距离,一念便可回归。
我取了木剑插在发间,又将两柄宝剑背好,桐人藏在袖子里。
这女人是个硬茬子,更是个狠角色,不动手则已,动手就是不留后患。
我已经在大河村经营了多半年,在这里动手,优势在我。
只看她敢不敢动手。
刚才陆尘音出手对我来说有好也有坏。
好的方面是避免了两败俱伤。
坏的方面是会吓到那个道姑。
做好准备,我打开诊室门,却不出门,只站在门内。
一抹白影幽灵般出现在院门外。
白衣道姑来了,却只站在院外,没有进来。
所站的位置,正是刚才陆尘音把她扔出去后落地的位置。
她被陆尘音吓到,心生了畏惧,已经没有胆气再在这里动手了。
我们两个隔着院子,沉默着遥遥对望。
三花叼着只老鼠从院子里走过。
路过门口的时候,很生气地瞪了我一眼,晃了晃尾巴,跳过栅栏,把老鼠放到木芙蓉树下,然后端端正正地坐下来,直勾勾看着我,摆出一副防贼的模样。
白衣道姑笑了起来,冲着我抱拳行礼,“贫道谢妙华。”
声音又细又软,钻入耳中,便仿佛有根羽毛同时钻进心里,轻轻地撩了又撩。
我抬手扶在发间木剑上,冷笑道:“谢道友真是百无禁忌,连花园子这种下九流的法子也用,不怕辱没了师门?”
谢妙华笑盈盈,依旧软软地说:“世人多愚昧,只认皮相不识法,花园子的法子在养皮修相上也有值得学习的地方,自然要拿来用一用。贫道入金城五日,只与人谈道论玄,便募得积善向道之士香火钱五十万,全是这身皮相的功劳呢。”
我斥道:“出卖色相,邪门外道,纯阳宫也是正道大脉传承,真是丢人现眼。”
谢妙华笑道:“惠真人,你在香港屋邨斗法显圣扬名,难道不也是一种出卖色相,只不过我出卖的皮相,你出卖的神相,骨肉皮和精气神不都是人?五十步笑百步,装什么道貌岸然呐。”
我说:“你在这里诡辩毫无意义,想要同我辩法,那就等投资大会斗法是一并来就是了,让所有正道大脉同道一起来评价一下。”
谢妙华拍手笑道:“惠真人果然是明心见性,通达无碍,一下就猜到我是纯阳宫准备派出来与你斗法的弟子了。”
我说:“你要是等不及了,现在就斗上一场也可以。”
谢妙华摇头道:“斗法没有观众斗个什么劲儿?惠真人想要的不也是借法斗法扬名得利?现在斗可就浪费惠真人的一片苦心了,还是投资大会再斗吧。对了,金城有人开盘口,我把这几日募来的香火钱全都压了自己赢,真人是不是很高兴?”
“斗法?”我冷笑了一声,“纯阳宫敢骗我,等着封观灭门吧,还想跟我斗法,真是痴心妄想!王处玄说过,自己位置都摆不正的,也就没有资格存在!”
谢妙华脸上的笑终于有些绷不住了,“惠真人,你这话是从哪儿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