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有过一个孩子,一个失踪了三年的孩子。我们的全部精力都应该用来寻找她,你难道不这样觉得吗?还是说,这是你开启新生活的手段,再生一个孩子来替代你已经拥有的那个孩子?”
安妮特的声音在电话另一端颤抖不已。
“我希望你有一天会为此感到开心,”她说,“当你恢复理智的时候。”
那天清晨晚些时候,他取回了自己的车。哈森把钥匙递给他的时候连声抱歉,告诉他车上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血。莱勒没有为难他,他太渴望再次开车回到路上。
他几乎是立刻行动,坐在车窗紧闭的车里抽烟,直到空气越来越刺鼻,烟灰在仪表盘和杯架上飞舞旋转。他不在意。他回想起安妮特第一次告诉他自己怀孕的时候,她激动得几乎说不出任何话。他们刚刚同居不久,他煮了几个鸡蛋,又买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卷当早餐。安妮特睡得昏天黑地,等他叫醒她,她就埋怨鸡蛋闻上去恶心。安妮特可是一个爱吃鸡蛋的人。她穿着自己的旧睡袍坐在那里,说咖啡让她心悸,而他则开始担心他们犯了一个错,太早同居了。
她正把头探出阳台门站着,他却偷偷潜到她身后,手滑进她的睡袍,握着她的右乳。这仅仅是在玩耍打闹,没有紧迫也没有欲望,但安妮特却尖叫起来,仿佛他捅了她一刀。接着她开始哭泣。在她的哭声里,他知道了她打算流产的事,就在下周一,因为她举起了医院的预约单。
他坚持要送她去医院。他想陪着她。安妮特的双唇抿成一条红线,她坐在那里,凝视飘摇的冷杉树,表示她无话可说。在弗罗斯特卡格医院,她抱怨恶心,说她受不了,想到外面去。她朝着一条沟渠呕吐时,莱勒就在一旁抽烟。
“你还觉得你准备好当一名父亲了,”她讥笑他,“像个烟囱一样吸烟。”
“如果你留下这个孩子,我马上戒烟。”
他把烟举起来隔在他们中间。安妮特挺直脊背走到他面前,胆汁仍顺着她的下巴流淌。她站得离他很近,烟差不多要烧着她的鼻尖了。他们带着一种恼怒的神情看着彼此。终于,安妮特擦干嘴唇,肩膀松弛下来。
“把烟灭了吧,”她说,“我想回家了。”
那一天以后的十七年里,他再也没抽过一次烟,而现在他坐在这里,烟灰像一张毯子盖在他的大腿上。他努力计算那天早上在书房发生了那件事后,时间过去了几周,但他算不出来。他仅有的记忆是后来安妮特做了炒鸡蛋。她确实喜欢吃鸡蛋。他摇下车窗,把抽了一半的烟扔到地上。然后他拿起整包烟,顺着同一方向扔了出去。安妮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他知道那就是他的孩子。
瑞典北部港口城市。——译者注(本书注释除特别标明外均为译者注。)
成立于1951年的连锁便利商店集团,该集团开在部分地区的店附设加油站。
位于瑞典北部。
瑞典的一种无烟烟草,使用时将烟草袋放在上唇与齿龈之间即可。
瑞典一家大型连锁商店,也是北欧最大的零售公司。
瑞典北部城市。
1英里≈16千米。——编者注
瑞典北部北博滕省的一个自治市。
长期服用药物后突然停止服用或减少剂量时身体或心理产生的适应性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