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郑伯爷是一个将自己的命放在首要位置的人,他情感倾向可以放在燕国这边,但绝不会把自己的命也一起压上。
面容平静,
脑子里却一直在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脚步也一直稳健跟随,
马车不是很大,但很宽敞,摄政王和造剑师已经上了马车。
郑凡这才有种恍然的感觉,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陈大侠,随即翻身上了马车,坐了进去。
摄政王坐中间位置,造剑师坐一侧,郑凡和陈大侠共坐一侧。
赶车的是一个老者,白须白发,上车时郑凡也留意到他了,怎么说呢,这个老者一看就是扫地僧的形象。
哪里有真正赶车的人,指甲上没丝毫污渍,裤袜也是干整如新的呢?
并且,在这马车外围,肯定还有很多个真正的高手在护航。
郑伯爷本着认命的姿态,坐在那儿;
唉,
不知道阿铭发现自己又失踪后会是什么反应。
许是因为姚子詹的那首词,使得摄政王的兴致很不错,不由得对着郑凡开口道:
“苏小先生伴随姚师几年了,可有佳作可以拿出来与我等共解行路之乏?”
嗯?
郑伯爷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摄政王对外形象可谓是狠辣果断,收拾自己兄弟们时可谓是疾风扫落叶,但内在,却文青情节深重。
“晚辈拙作,实在是不好意思拿出来污了前辈们的耳。”
摄政王摆摆手,道:“无妨,诵来品品,这就如同燕人喜重口,乾人喜甜,我楚人喜鲜,我一直觉得,没有真正所有人都喜欢的菜,但只要是菜,总是会有一批人喜欢符合他们口味的。”
“那,晚辈就献丑了。”
摄政王正襟而坐,表示出一种尊重。
造剑师则用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但目光却落在郑凡身上,显然也是在等着。
陈大侠不懂诗词歌赋,继续板着脸,坐在那里。
其实,陈大侠心里慌得紧;
因为他知道郑凡的身份,不是那位他一路从乾国护送过来的病怏子,而是一位将军。
陈大侠没看过《郑子兵法》,只是单纯地觉得,一个将军写一本兵书,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正常得如同剑客是用剑的一样。
陈大侠担心郑凡绷不住,然后也在思考自己该怎么办。
郑凡抿了抿嘴唇,呼出一口气,
诵道:
“怒发冲冠,凭栏处…
……
嘉合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天断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燕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一首词背完,
郑伯爷默默地闭上了眼,
他自认为这首词足以过关的,而且在气象上,比姚子詹先前的那首都督出猎词更为壮阔。
诗词,小道者是辞藻的艺术,大道则是胸中沟壑的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