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所遗忘的,必须由你自行捡拾。”
沉默片刻,戴因斯雷布隐忍地一字一句道,双眉间岁月与诅咒所残忍叠加的苦痛重量仿佛一座无从告解的监狱。
正重新拼接剪刀双刃的祖尔菲亚鼓了鼓脸颊,柔软猫耳后翘,“你口中从历史删除的事情,我怎么会记得?”
戴因斯雷布转过身正视那双青涩尚存,专注而又因无以言明倦怠而别样疏离的,金属燃烧般璀璨夺目的金瞳,“我并非不愿为你解惑,只是才疏学浅且…时机未到。”
“既然如此,”祖尔菲亚利落地客观点评,“你我都不需要同行者。”
显而易见同行将造成战力的严重冗余,此外他们皆不渴求陪伴,唯一岌岌可危维系着的纽带是一人对另一人不愿宣之于口的答案。
戴因斯雷布没有否定未尽话语中直白的分别之意,仅以他一贯的风格为短暂的相遇落下宿命论的终局:“命运将汇聚于重逢之时。”
“后会有期。”
踩着落日最后一缕辉光猫转身离去。但…又有什么地方可去呢?
就在祖尔菲亚于蒙德城街头认真思索何去何从时,一双手伸向看似毫无防备的金毛猫。
没有敌意。
祖尔菲亚身姿矫健地轻松躲开,但并没有跑远,而是蹲在不远处的地面光明正大打量着试图偷袭的奇怪两脚兽。
“哎呀,”见此情景,玛格丽特小姐无奈笑骂,“别生气嘛…你来得真不巧,温迪正在前面演出呢,可不能让你这个小家伙搞砸了。”
前不久某个吟游诗人因对猫过敏而喷嚏不停的演出事故仍历历在目,作为猫尾酒馆老板娘的她更是需要提起重视。
祖尔菲亚歪着头用猫咪的脑袋消化她话语中的隐藏含义,毛茸茸的大尾巴在对方毫不掩饰喜爱的炙热目光下越发无辜地拍了拍地面。
什么啊…
风神居然还有这种离谱的禁忌,那他这只假猫不是早就暴露了吗。怪不得第一次展露人形时,整个天使的馈赠就属温迪最淡定,笑吟吟的。
……
夜半海雾弥漫,惊醒的尼尼亚面无表情从床上坐起,残余碎梦萦绕于不宁的脑海。他揉了揉眉心,最终遵循不知何处而来的意志穿戴整齐来到空无一人的甲板。
当月光毫无阻隔照拂在尼尼亚面容的那一刻异象突发——鸟类扇动翅膀的声响此起彼伏,由远及近,长夜的万籁俱寂荡然无存。
乌鸦。
它们结群到来,然后在渡船正上方久久盘旋。
骨骼寒意遍生,血肉则前所未有地欢欣鼓舞,沸腾的渴求与食欲。
这对抗在警觉的神经回路中蔓延。第一瞬间是分崩离析的拉扯感,随后沉缓下来,蛰伏着隐隐作痛。
冠己身以祭司之名,尼尼亚一直理所当然地将最为熟悉的第一个马甲挽歌儿先生近似等同于自我。但现在矛盾割裂的感官稍微改变了他的认知,提醒他马甲并非灵魂最初最为契合的容器,间隙的确是存在的。
而这排序为一的马甲牌即将翻面…
显露出其善于寻得欢愉,属于杯性相的暗面。
乌鸦,乌鸦。
于航程尽头静候的璃月港灯影重重的室内,未眠的客卿放下手中书卷将目光投向窗外漆黑如墨的夜空。山林间攒动的异常之潮自然无法逃过他的感知:大地的慷慨与富饶…
在为某人此世的初次回归而快意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