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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
迟昼坐在厨房,脑子里反复循环着早上迟暮对她说过的那段话。
她在问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和勇气去喜欢一个人,承担起一个家庭。
但是这个答案对她来说太难了,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选择。
突然门口传来敲门声,她闻声抬头,只见沈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
沈黎今天和往常不太一样,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身上套了件黑色风衣外套,里面亮眼的白衬衣严谨地扣到最上一颗,整个人都和他的做事风格般,显得整齐而一丝不苟。
这副模样让她又想起沈黎来到这里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一身衣服,干净利落,像是要远行。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他背着光,迟昼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但是隐约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如炬,即使隔了那么远也能感觉到那股子灼热。
“昼昼,有空吗?”他薄唇微启,清润的声音传来过来。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柔动听,没有因为她昨天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之后而出现一丝改变。
而且,迟昼余光瞟见他脚边似乎放了一个箱子。
迟昼意识到了什么,大脑突然轰隆地一声,表情顿时凝固。
他要走了。
迟昼知道节目组还有三天就要结束拍摄,届时所有人都会离开。可是她没想到,沈黎会是最先离开的那一个。
她不知的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但她能感觉到脸上的表情快绷不住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脸上破碎,悲伤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于是她立即转过身,一手捏住衣摆,稳住声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冷淡说了句:“抱歉,我现在没空。”
她的声音落下之后有一瞬间的寂静。
估计沈黎也没想到她拒绝地会那么干脆。
现在她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脑子里却闪过许多他看向自己时或是悲伤,或是失望,又或是生气的情景。
她很想回过头去看看,亦或是现在就夺门而出。
但是她不能,她不能让沈黎以为自己对他还有留恋,给他错误的想象。如果没有结果,那就干脆利落地做个了断,这样就不会再有幻想。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沈黎终于再次开口。但这次说的话,是关于告别。
他说:
“好,再见。”
当迟昼听到这句话后,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有一种尘埃落定,死刑犯得知自己最后的时刻终于到来,那颗备受煎熬的心终于归于死寂。
轻飘飘的三个字,但却如天堑般将他们之间彻底分开。
迟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因为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转身,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她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想让自己重新振作,但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固执而又倔强地望着射进来的阳光不肯眨眼,任凭眼睛被刺痛,眼前的世界归于空白。
她试图用这样的方法抵抗现实,但身体却诚实地闭上眼,打破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