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绝对不能惯着,就得冷落、敲打,不然他们还真就那么自信,真以为咱们女人非他们不可了!”
雪见叉着腰,一面传授“驭夫”之道,一面挑着眉毛朝龙葵递眼色,龙葵顺着她的视线扭头,见门槛边上露出来半片熟悉的墨色衣角。
大魔头竟在听墙角。
龙葵起身想去看看,被雪见按了回去,低声附耳道:“别去,你哭,哭得越伤心越好。”
龙葵疑惑,也附着她的耳朵小声问:“为何?”
雪见只道:“听我的,想让重楼乖乖听话,中元节放你去看祭祖礼,哭就对了。”
龙葵状似恍然地点点头,又往门边看了一眼,闭上眼酝酿泪意。
雪见在旁教她:“对,回想些魔尊伤你心的事儿,能哭得快些。”
伤心的事?龙葵将相遇以来同大魔头在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飞速在脑子里滤了一回,而后……摇了摇头。
雪见难以置信:“一次都没有伤心过?那惹你生气的呢?”
“生气的倒是有,”龙葵撇嘴,“前几日我还同大魔头吵过一回。”
雪见乐了:“他是怎么气你的?”
龙葵想了想:“我记得,那日是七夕……”
那日是七夕,是一年中最为浪漫的节日。
心怀情愫的男女会在这一日相约共赴傍晚的节会,趁着皎洁月色试探心事、乞求姻缘,盼月老为他们牵一根红线。
龙葵好奇很久了,可惜她在蜀山不曾见识过,便拉着大魔头一同去逛逛。
犹记得那一晚的夜空高挂着玉盘明镜般的满月,她拉着重楼,穿过星布珠悬皎如白昼的长街,耳边是小贩此起彼伏的吆喝,经五花八门的夜铺迷了眼,回过神时已被冲进嘈杂拥挤的人流里。
她本是轻轻勾着重楼的手指,后来同重楼冲散过一回,便换成重楼抓她的手。人潮越挤越急,手越抓越紧,不知几时就成了十指相扣。
像极了身旁一对对平凡甜蜜的小鸳鸯。
然旁的小鸳鸯都会在七夕互赠礼物。龙葵心中羡慕,知道重楼定没有准备,便红着脸,用一只小荷包作交换,央他给自己买串糖葫芦。
想到这,龙葵气得耳根发红:“嫂嫂,我只央他买一根,他竟将整个糖葫芦桩子都买下来,生生扛着那根木头扛了一路!真是根木头!
“他还嫌我送的荷包丑,那可是我一针一线亲手缝出来的!
“后来大家对月祈福,也独大魔头站着不动,在一旁看我的笑话。”
龙葵愤愤不平:“他笑我笨,他说月老早就溜去冥界陪孟婆姐姐了,才顾不上我们这些愚蠢的凡人,求月老还不如求他。
“笑完了他又冷着脸凶我,问我都同他系了红线,还想求谁的红线……嫂嫂,你说他怎么能这样?”
雪见:“……”不知道说什么好。
人老了真是听不得这些。雪见酸溜溜叹了口气:“这样想下去一辈子你都哭不出来,还是掐自己一把,逼一逼眼泪吧。”
龙葵是实诚孩子,闻言一点儿不手软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眼睛里立时泛起水汽。
雪见于是大声嚷嚷演起来:“哎呀龙葵妹妹,你怎么哭了……什么!魔尊连祭祖礼都不许你去看?太过分了,怎么如此霸道!好妹妹别哭!明日我就带你回蜀山!咱们不受他的气!”
她义愤填膺演得煞有介事,连龙葵都看呆了。门口的衣角果然微不可察地动了动,雪见继续拱火:“明儿嫂嫂和长卿大侠就给你招个更好的相公,咱们家大业大,什么样年轻俊俏的小郎君招不到?到时谁稀罕什么魔尊神尊!”
俊、俊俏小郎君?龙葵脸一红,忙悄悄摇雪见的衣摆,示意她别说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