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价格倒是真挺适中,当时有人给杨成出过四十五两的价格,但杨成没有抬那么高,和庞展中透露了跟杨晔的关系,说杨晔时常夸赞上工的酒楼不错,明里说杨晔过得不错,暗里其实拍了凤香楼的马屁,然后在取了个不算高的价格,庞展中当然高兴的合不拢嘴,心里是越发高看杨晔。
下工的时候杨晔是和杨成一起回去的,杨成买了点酒,原本是要去肉市再买点肉庆祝今儿大赚一笔的,但是被杨晔拉住,家里还有一只野鸡,晚上炖了就成。
“这银子啊就都给你,我今儿听庞展中说你想买个铺子,你揣着到时候好去买,这阵子靠着卖腐竹也攒了点钱,能过个高兴年。”
杨晔没拒绝,把银子全收了,往后再做生意少不了杨成操持着,赚钱的机会还有,两兄弟之间也不必扯的那么清楚透亮,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他知道若是真太较劲儿,恐怕还会伤了杨成的心。
杨成问道:“往后你是想做什么生意,竟突然想起买铺子了。”
“具体还没想明白,庞展中手底下好铺子不少,借着这次机会卖了人情出去,他为人仗义,往后会让个不错的铺子给咱们,怎么说都是个好机会,等看个日子先买下放着。”
杨成笑道:“还是你想的长远,有铺子总是好的,想做什么生意都容易。”
也不知为何,明明把手艺活儿给卖了,当知道杨晔卖了方子要买铺子时,他心里总觉得很有盼头。
牛车慢吞吞的晃荡,到村口时,杨晔让杨成先走,自己去请大夫。
他刚到贾回春的院外就听见里头有闹腾声,几步过去瞧见院儿里有三个人,手脚都不太灵便,平日里见钱眼开的贾回春黑着一张脸拿药给三人,臭脸明眼可见,但却不敢开口说不是。
杨晔瞧那三人流里流气的,还挺眼生,估摸着是些小流氓,三人拿了药以后,扫了他几眼,踢开院门出去了。
等人走远后,贾回春当着杨晔的面啐了口唾沫,骂了句狗娘养的,旋即又对杨晔笑脸相迎。
“这三个是什么人?”
“隔壁村的小地痞,跟着县城里的人去干了架,这甩手甩脚的上我这儿来拿药,又是白拿,昨儿咱们村的醉鬼又来拿药,这年头大夫可真难做。”贾回春叹了口气:“过阵子还来呢,真是做了孽了。”
杨晔眉毛微挑,那王八蛋还能来拿药,看来是好得很,他不置可否,只道:“我夫郎崴伤了脚,还麻烦贾大夫收拾药箱走一趟。”
这回是有银子的主儿,贾回春心情好了许多,赶忙道:“好咧。”
杨晔趁着贾回春进屋收拾东西的空当,连忙出了院子,正想找什么法子收拾那醉鬼,现下机会倒是送到了眼前,他快步上去追上了那三个地痞。
地痞虽没和杨晔打过照面,但是见其一身长衫打扮,村里也就书生会这么穿,方才又好似听见贾回春喊杨什么的,一下子便猜出这人是邢槐的侄婿,他们没少被邢槐收拾过,对他是敬而远之,见着杨晔便也连带着客气三分:“书生郎有事儿?”
杨晔从衣袋里掏出了十来文钱抛给了其中一人:“请三位喝酒,有点事儿还想麻烦三位一趟。”
地痞颠着钱勾嘴笑起来,有人白送钱上来,这种好事不常有:“有啥事儿您只管说。”
“我们村有个不长眼的醉鬼犯我事儿了。”
地痞道:“可是山脚下那个?”
枣村混子一说大家就能知道的就那么一个,一下子就叫地痞猜到了,杨晔颔首。
“巧了,那孙子正好惹了我们仨,正巧要找他算账呢,您尽管放心,这事儿包在我们身上,保管跟您办妥当。”
言罢,三人笑呵呵的去了。
杨晔冷笑了一声,转而回到了贾回春的院子里。
下午的时候阿喜在吴永兰的帮助下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早上吴永兰给他带饭过来的时候,他还穿着杨晔宽大的衣服,叫吴永兰好一通笑话,还说羡慕年轻小两口,会闹闺房乐趣,他们之间分明什么都没有,白叫他遭了笑话好一阵害臊。
衣服换好后,外头的天舒展开了,吴永兰把他扶去了屋外:“你在外头坐坐,我回去把洗的被子晒晒,怕是用不了一会儿二弟他们就回来了。”
“大嫂去忙吧,我没事儿。”扰了吴永兰大半天,阿喜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吴永兰走后,阿喜在院子里晒了会儿太阳,冬日的阳光柔和,稍晚些就被云层遮住了,只有丝丝暖意,但是他心里却很暖和,因祸得了福,往后的日子他都可以有杨晔,没有什么事儿比这件事儿能更让他心安了。
闲做了两刻钟,他有些坐不住了,欲要进屋去拿针线,扶着椅子站起身,想试试脚能不能走动时,一眼瞥见了椅子后头一品香的纸,昨晚下了一夜的雨,糕点早被冲散混进泥里了,包装纸也打湿贴在了地上,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蹲下身想去捡起来,结果脚下一抽,差点滚到地上去。
“怎么这么不老实,让你好好待着的。”
阿喜回头便瞧见杨晔勾住了他的腰,轻巧将他捞了起来,他瞥见身后还站着贾回春,连忙推了推杨晔:“我没事。”
杨晔错开人,瞅了一眼地上:“你捡它干什么?”
阿喜敛起眸子,小声提醒:“先、先看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