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就不去,有什么大不了。”蓝翠蓉是何等聪明的一个女人,柏棣公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如果再多说一句,肯定没好果子吃,所以,她还是见好就收,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吧。
再说了,那大太太柳含烟除了霸着老爷的爱以外,好像也确实从来没和她争过什么,只是自己一直不甘心,想着老爷眼里、心里全是柳含烟,她就忍不住要打翻这醋缸子。
女人啊,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要抢过来,可如果真的有一天抢过来了,却不一定能像现在这般珍惜。
柏棣公本想将柳含烟送回佛堂的,结果被柳含烟拒绝,她淡淡地说:“不用,我让丫环陪着我就好,你去忙吧。”
忙?
他很忙吗?
好像她一直都这么说。
可是,谁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她躲了柏棣公二十几年,虽然名义上是夫妻,但,他们却只是有夫妻之名,却从未有过夫妻之实,所以,这些年,她一直住在佛堂,从不逾越一步。
当然,柏棣公爱她,所以,一直尊重她,她说什么他都会言听计从,从未拒绝过。
但是,不管他怎么做,都无法感动她。
她的心就如一块铁石,硬得无法下手。
这些年,渐渐地也就习惯了她这种态度,但凡她说过不用,那他也就不需要再坚持下去,看着她离开的背景,柏棣公突然间觉得,她好像老了许多。
是的,他们都老了,儿子都已成家,能不老吗。
那岁月从来都是无情的,不会因为谁而改变它刻画的进程。
蓝翠蓉也拉着儿子柏念文准备离开这火场,可偏偏柏念文像是着了魔似的,非得留在这里,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但看他坚持,蓝翠蓉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她心痛儿子。
而柏棣公看见火快要扑灭,也没说什么,转身回去了。
柏念文站在那里,目光紧盯着那火,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似笑,似哭,似疯,似癫,似真,似假……
那火最好完全扑完的时候,他第一个冲进了废墟,他好像在找什么,却什么也找不着。
“文儿,你在找什么?”蓝翠蓉也跟了进来。看着四处断壁残垣,看着那未烧尽却还冒着浓烟的木梁,“走吧,这里什么都没有,回去吧。”她再次拽着儿子的手准备离开。
可是柏念文却甩开她的手,发疯似的在那灰堆里刨啊,刨啊……
没人知道他在刨什么,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看来少爷是疯得不轻,这个破柴房里,他在找什么?”
“不知道啊,你看他的样子,好可怜。”
“唉,可怜的少爷。”
下人们站在那里,纷纷摇着头,为正在发疯的柏念文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