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朕的爱卿能邀请朕一起吃,朕肯定会非常高兴。”
“很明显,陛下的爱卿不是老臣。”
“朕记得是。”
“陛下您记错了,老臣已经辞官了。”
“朕还记得,朕没答应你。”
“。”
王绾无语,片刻,不由叹了口气,无奈道:“老臣不是不愿为陛下分忧,为帝国分忧,而是觉得陛下太急功近利了。”
“你这是何意?欲成就大事也算急功近利?”嬴政蹙眉道。
王绾摇头道:“老臣担忧的未来,与陛下如今的见识,差之甚远。”
“怪哉!有何差之甚远?”
嬴政一旦认真起来,那双细长的目光极为锐利。
王绾依旧表现得很平静的道:“强国富民,乃世间帝王最大的功业,欲成就千秋功业,寻常人都以为根基在于国政,其实不然;
老臣以为,根基在于做好每一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这便是老臣与陛下见识的差别!”
“陛下与老臣不亲近,是因为老臣所思之事,较为繁琐且长远,而陛下不耐心听;
或者,陛下对统一六国功业的自傲,对国政判断有误,大秦如今之内忧,便是如此而来,臣之忧也在此处!”
“分封也好,郡县也罢,若陛下以小事为本,老臣何须为陛下思虑甚多?”
“正所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江海浩瀚,乃百川汇流,帝国兴衰,乃小事疏忽!”
“小事者何?士农工商,风俗起居也!”
“凡帝王者,一生能做几件大事?小事凡多,能顾及者又有多少?”
“小事做不好,大事来临之际,必定洪水滔天,土崩瓦解,岂可乎万世万载?!”
话到这里,王绾便没有再说下去。
嬴政目光闪动,微微蹙眉,思绪也缠绕在王绾方才那番话中。
半晌,王绾见嬴政的目光逐渐清明,又干咳了一声,躬身说道:“今日老臣辞官还政,并无其他私心,只是临别之际,不吐不快罢了,还望陛下明察!”
“明察个屁!”
嬴政拍案怒道:“且不说国家大义,就说你我君臣之谊,相伴数十年,齐心协力才创造出如此功业,莫非你还真要离朕而去?”
“陛下,且听老臣一言。”
“听个屁!”
嬴政实在被王绾气到了,张口骂了一句粗话:“别说你现在还没辞官,就是辞了官,也是朕的子民,得听朕的!”
“诺。”王绾无可奈何。
嬴政目光锐利的盯着他,沉沉的道:“老丞相,朕知道这谋国之策是那小子给你的,如此良策在手,焉能不使我大秦国强民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