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姨总说她脾气拗,将来会吃亏。
盛寒如今想起这句话,心底苦笑,若不是执拗,又怎么会一段情放不下、拎不清,次次期待,又次次落空呢。
华敛城宁氏集团顶层,宁焰熠亮的眸光,随着被掐断的电话音而熄灭,恢复成幽寂的沉潭。
周放敲门进去,提醒道:
“宁先生,已经六点了,按宁老先生的叮嘱,你该下班了,回潋滟浮天吗?”
“不用了,就在这里。”
宁焰头靠在软椅上,缓解浑身袭来的漫无边际的钝痛。
办公桌上安放着一个装着项链的黑色盒子,曾被他从窗户扔下,从温姨手里拿过来,却晚了一步送出去。
周放欲言又止,点头出去。
这层楼都是宁焰的办公区域,有卧室和偌大的书房,纯白柔净的装修,仿佛滤去所有杂质,夜晚能隔绝外面的黑沉沉的夜幕,静谧又怡心。
门阖上那一刻,周放大概猜到,潋滟浮天应是冷清了。
没过五分钟,周放又进了总裁办公室,
“宁先生,一楼有个名叫江渔的先生找你。”
“江渔……”
有一瞬间,条件反射似的,他精致的眉微皱起。
“是的,他自称是盛小姐的哥哥。”
“让他上来吧。”
江渔上去时,宁焰险些睡着了。
他手肘放在办公桌上,头枕在手肘上,深黑的发丝垂向桌面,露出白皙饱满的额头。
眼睫毛纤长卷翘,有时浅动。
江渔进门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他瞬间以为,回到了八年前的高中时代。
宁焰是全校出了名的桀骜不驯,如今的宁焰,仿佛又是那个上课枕着手肘睡觉的少年。
下一瞬,斯文有礼的江渔,嘴角一撇,白眼一翻,满是不屑。
他从小、尤其是高中时极其看不顺眼宁焰的吊儿郎当,如今就算宁焰再怎么披着矜贵清冷的外衣,他也照样看着来气。
宁焰闻见门响声,懒洋地坐起了身。
“怎么,八年没见,你虚了不少。”江渔见了他,浑身的温文尔雅的劲儿都没了,连话都带着刺。
反常的,宁焰没有挑眉竖眼,怒怼回他。
而是脸色平淡,清冷地说:
“你找我有事吗?”
仿佛没听到江渔话中的挑衅,亦或是听见了,而再无旧时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