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柳明被刺杀,柳家被清算,厚文帝积重难返,匆忙传位给现在的厚武帝,厚武帝追求长生,朝政尽皆托付重臣,导致相权大增,世家也死灰复燃,太子现在屡屡被掣肘。
太子也曾通过内务府的途径排过侍女到各院,但一众主子总是远远的将侍女打发了,太子也就未曾强求,但现在
太子拿起了刚刚暗卫送来的卷宗,这双往日尽显冷厉的眼眸里,第一次隐隐有了些难过,他捏紧了手中的卷宗,抿紧了他的薄唇。
太子犹记得太子妃刚入齐王府的时候,娇羞却又落落大方,彼时的他还不是太子,还是齐王,左相也动了多方摆棋的心思,左相提出让江白萱进齐王府,他问她,她是怎么说的:“妾身为殿下大局计,一定会善待江妹妹的。”
果不其然,在他被皇后与右相推举为太子的时候,左相几乎是默认的态度。但江白萱进来后,两人斗得昏天黑地,他已经数不清东宫那段时间失了多少个孩子,到后来东宫渐渐的无人有孕事。
现在想来,她当年想要的,不过是他当时能坐稳太子位而已。他是真心为两人能怀孕而高兴的,不管两人有多少心机手段,他终究是期待他的血脉能来到这个世上,能有人叫他爹爹。可太子妃竟舍得对自己的孩儿下手!
他猛的合上卷宗,突然间不想看了,他神色如刀,刺向进来的苏盛。
苏盛佝偻的身子,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沈昭训使人来报,江奉仪似是得了癔症。”
第17章海棠
“见过殿下。”沈之音在西院门口温顺的行了个福礼,眉间微蹙,喉咙间仿佛有着丝丝咳意,却强忍着继续说道:“今早江妹妹突然吵嚷了起来,妾身就请了萧太医来瞧了瞧,咳,咳”
这是沈之音从小就有的毛病,每当她惊怒或者心绪起伏太大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的想咳嗽,哪怕她并没有受风寒。所以当日大夫人见她时形容的弱柳扶风并不为过,甚至还尤甚之。
太子紧了紧眉头,只见沈之音已经披上了薄薄的滚银绣边披风,周身干净清爽,细长的秀发没有如往常一样高高的扎起,而是披散在肩后,松松垮垮的挽了一个坠马髻,低着头忍耐着咳意,眉心轻轻的皱起,他忍不住轻轻拢了拢沈之音的披风:“既是身体不好,就回屋好好歇着。”
“太医怎么说,可是当日太子妃压在你身上时伤了肺腑?”
沈之音拿出锦帕沾了沾嘴:“殿下,这是妾身的老毛病了,无妨的,修养些日子便好。”
白术一脸不忿,眼中的不满愈来愈深:“昭训,您说的轻巧,昔年在姑苏,每当您犯了咳疾,老爷和夫人都得寻遍名医,才寻了个方子。”
白术狠狠的朝着太子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青了一块,眼中微微泛红:“奴婢就算被殿下罚,奴婢也要说,太医只能诊脉,不能僭越,昭训脉象是体虚需要调养,但是从晚宴回来的时候,背上就青青紫紫,也不知是哪个丧尽天良的,洒了那么多尖利的小石子,有的都已经深深戳进了昭训的肉里,是奴婢和云嬷嬷一个个挑出来的,云嬷嬷说,要不是有的石子恰巧戳进了软肉,昭训现在怕是不能这么轻松的站在这!本来让主子您好好休息,又被江奉仪吓了吓,犯了咳疾,殿下,您就下个旨,让主子好好静养吧。您要怎么罚奴婢,奴婢都毫无怨言。”
苏盛挑了挑眉头,这丫头,说的妙,点出沈昭训受重伤的事就是在暗示太子,昭训对太子妃和何良娣的安排毫不知情,她只是恰如其分的凭着本能救了太子妃,最妙的是静养两字,有着犯了疯症的江奉仪的琼花院,怎么会适合静养,他倒是小瞧了这个大大咧咧的小侍女。
听了白术的一番话,太子的眼神渐渐柔软起来。
江奉仪却仿佛感觉到了太子到了门口,疯狂的拍击房门:“殿下!殿下!姐姐的孩子太子妃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是我,不是我!”她语无伦次,颠倒前后,太子面色越发的冷峻。
他冷冷的说道:“苏盛,封了琼花院,让祥庆派人来守着。”说罢他示意沈之音跟上,带着她回到了崇德堂。沈之音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西院紧闭的房门,她知道,江奉仪能看到。
沈之音第一次进入一直被后院众姬妾称之为禁地的地方,她免不了环顾了一圈,却发现崇德堂却出乎意料的简洁,除了入眼可见的桌椅,并没有什么装饰,甚至连简单的摆件都没有,远不如后院众女形容的那样富丽堂皇。
太子的眼神竟乎复杂,他知道沈之音是太子妃的堂妹,按理,他应该冷落她,给太子妃一个警告,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太子妃,太子妃是他的发妻,他一直尊重她,一直顾全她的脸面,甚至在江良娣进府前曾问过太子妃,其实太子妃如若不愿,他也不会强求,可太子妃却好像把他的尊重当成了纵容,一次比一次过分,直到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