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他打算在旁边灌醉你‐‐假设你还需要人灌才会醉,然后他会陪你回家,这样当你发现残酷的事实时,他就在旁边,如此一来就能不情愿地告诉警方,他听到你说离开家之前才和她激烈争执过。对他来说,你就是一个避震缓冲器,他安排得很巧妙,陪丈夫回到杀妻现场,自己就自动变成别人犯罪事件里的无辜证人,用最安全有效的方法消除罪嫌。
&ldo;他在自白的时候毫不隐瞒‐‐甚至在我看来,也毫无悔意。&rdo;
&ldo;是哦。&rdo;凯萝郁闷地说。
&ldo;他以为你是单独一人。他已经听到你要去的那两个地方了,你那天下午遇见他的时候,有提到你要带太太去白屋餐厅,再去赌场剧院。他不知道你会去酒吧,你自己临时起意走进去之前也不晓得。
&ldo;他直接去白屋餐厅,在玄关处仔细勘查,不引人注目。他有看到你,你那时候才刚走进去,他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这下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不但没办法坐在你旁边、套出你们吵架的事情,这个未知的第三人可能在某种程度上还有办法证明你的清白,就看你离开家之后隔多久遇见她。换句话说,他才刚见到她就知道她会是关键人物,这影响到你和他的嫌疑谁轻谁重。所以他改变了策略。
&ldo;他抽身离开,在餐厅外的街上徘徊,跟你们保持足够的距离,可以看到餐厅门口又没有暴露行踪的危险。他知道你接下来就要去赌场剧院,但他不确定,当然了,他不能假设你还会照原订计划走。
&ldo;你们两个走了出来,搭计程车过去,他也搭了一辆尾随,然后跟着你们进剧场。听我说,这招很厉害,他买了一张站票,就和那些临时客一样。他站在乐团后方,有柱子挡着,整场表演都可以看到你的后脑勺。
&ldo;他看着你们离开,差点就在人群之中跟丢了,还好他很幸运。他完全不晓得盲眼乞丐的事,因为他不敢跟那么近,不过那时候你的计程车花了一点时间才能靠近人行道,让他又有机会跟上你。
&ldo;你最后带她回到安森墨酒吧,当时他还不知道那就是这一切的关键。他还待在外面流连,若是在吧台附近,一定会被你发现。他看到你当时留她一个人在那里单独离开,他就知道你在家里吼的那段话是真的:你会邀请你见到的第一个陌生人代替你太太,好度过这一个晚上。
&ldo;他得马上决定,是要继续跟着你、却在人群中失去她的线索,或是转移注意力到她身上,调查她能帮你多少、害他多少?
&ldo;他没犹豫太久,他运气还够,靠直觉就做出对的决定。那时他若再巧遇你也太迟了,没什么说服力。做得太勉强不但无法加罪于你,反而还会露馅,当时他的船在几分钟之内就要开了,照理说他这时早该上船了。
&ldo;他决定让你走,改跟着她,完全不晓得这个决定有多么正确。他在酒吧外面等,偷偷监视她,他知道她不可能整个晚上都待在酒吧里,总会有一个终点。
&ldo;这时她出现了,他躲在远处让她先行。他还算精明,没有当下就向前攀谈。那只会泄漏身份,搞不好最后她反而能证明你的清白。他上前问她那晚的事只会留下证据、加重他的罪嫌,所以他聪明地决定先探她的底细,看她要去哪里,以后若有需要还能找得到她。只要他知道她住在哪里,就可以先按兵不动,将来再看她在案情中能帮你多少。他要先回溯你那晚的行踪,推敲出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还有你们是在你离家之后多久相遇的。如果她对这桩谋杀案很重要,他得小心湮灭证据。先找出你们见面的地点,再确定他能不能说服她闭嘴。如果她不愿意配合,他也承认打算用更黑暗的方法来灭口。为了摆脱第一件谋杀案的嫌疑,他愿意犯下第二件。
&ldo;于是他开始跟踪她。她不知为何那么晚了还步行离开酒吧,不过这样倒方便他跟监。
刚开始他还以为她就住在附近,从酒吧出来走没几步就到了,但她愈走愈远,不像住附近的样子。这时,他怀疑她会不会是发现有人跟踪,打算带他绕路乱走一通。但他后来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她看起来毫无察觉也毫无警觉,只是漫无目的地闲逛,几乎是在游游荡荡,即使街道橱窗的灯都熄了,但只要经过,她一定会停下来看,或是停下脚步摸摸街猫,想去哪就去哪,任意改变路线也完全没有压力。如果她想甩掉他,她大可拦一辆计程车或是跟警察讲一、两句话。她沿路碰到不少警察,但她都没有靠近过。他无法解释她难以预测的飘忽行踪,只能说她没有目的地,随意漫步。她衣着打扮都很讲究,绝不是游民,但他也无法判断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ldo;她沿着莱辛顿大道走到五十七街,往西转后走到第五大道上,往北走了两个路口,在薛曼将军广场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好像当时是下午三点一样。差不多每三辆车经过就会有人慢下来,问她在那里做什么,她不胜其扰,最后终于离开,继续往东走,穿过五十九街,记下每个精品橱窗的陈设布置,隆巴在后面跟着,火气愈来愈大。
&ldo;终于,正当他以为她就要步行跨越皇后大桥到长岛的时候,她忽然转进五十九街尽头的穷酸小旅馆。他从她身后瞧,发现她在柜台登记住房,看来就和街头漫步一样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