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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他们僵持了一下，两人都不动，两人都不出声。他们都知道对方就是一门之隔。一边心怀恐惧，一边态度坚定。

隆巴决定拿出皮夹，认真地看着里面的钞票，最大张是美金五十元。他还有几张面额比较小的，他大可以拿来用，但他选择最大的，放到脚边，塞进门缝里，往里推到他抽不回来为止。

他站起身说：&ldo;往下摸，在门板下面。那可以证明我不会抢你的钱了吧，让我进去。&rdo;

门后犹豫了一下，门链松开、门栓推开，最后钥匙转开了。这门后简直有重重防线。

他不情不愿地开了门，遮蔽效果超强的黑色镜片瞪着隆巴，那天上午隆巴就是靠那副眼镜认出他来。他问：&ldo;还有其他人吗?&rdo;

&ldo;没有，我一个人。我不是来伤害你的，不要紧张。&rdo;

&ldo;你不是警察，对吧?&rdo;

&ldo;不，我不是警察。如果我是的话，一定会有搭配的员警跟着我，这里没别人。我只是想跟你谈谈，你还没听懂吗?&rdo;他自己推开门，往里面走去。

整个房间黑暗不可见物，他一进去就瞎了，什么都看不到，这空间很神秘，就像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刚开始走廊上幽微的灯光还能从门缝泄进来，让他勉强辨识视物，门一关上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ldo;开灯，可以吗?&rdo;

&ldo;不行，&rdo;那盲人说，&ldo;这样才公平。如果你只想谈谈，要灯干么?&rdo;

隆巴听到他坐下时身边传来老旧弹簧的声音，或许他把白天赚来的钱都藏在床垫下，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

&ldo;拜托，别开玩笑了，我没办法这样讲话‐‐&rdo;他蹲低身体在黑暗中摸索，终于摸到一把残破木摇椅的扶手，他把椅子拉过来后坐下。

&ldo;你说你要谈谈，&rdo;那声音在黑暗中紧张地说，&ldo;你现在进来了，有话快说。你要开口的话不必张眼。&rdo;

隆巴出声说：&ldo;那好，至少我可以抽薛吧，不行吗?你不会反对吧，会吗?你自己也抽，对不对。&rdo;

&ldo;有烟我就抽。&rdo;那声音很谨慎。

&ldo;喏，拿一根去。&rdo;喀嚓一声，小小的火焰出现在他手上，稍微看得到房内概况了。

那盲人坐在床沿，拐杖横置在腿上，随时可以当武器用。

隆巴手上拿着的不是烟，而是左轮手枪。他直接递向那盲人，指着他。&ldo;来，自己拿。&rdo;他客气地又说了一次。

那盲人浑身僵硬，拐杖从膝盖上掉落地板。他的双手抽搐地捂上脸。&ldo;我就知道你要我的钱!&rdo;他嘶哑地说，&ldo;我不应该让你进来‐‐&rdo;隆巴把枪收起来，就如同掏枪的时候那么冷静。&ldo;你没瞎。&rdo;他静静地说，&ldo;我不需要这招也能证明你没瞎，但我只是要吓唬你，让你知道我晓得。你为了五十元开门就够了。你一定有点火柴检查了一下，否则你瞎眼怎么知道那不是一块钱钞票?一元钞和五十元钞大小、形状、触感都一模一样。你不会为了一块钱开门，你身上的钱都比那还多。但五十元就值得你冒险了，你今天应该没要到那么多。&rdo;

他看到一截蜡烛，一边解释一边走过去点燃。

&ldo;你是来调查我的，&rdo;那乞丐结结巴巴地说，同时烦躁地用手背擦去额头的汗珠，&ldo;我早该知道‐‐&rdo;

&ldo;不是你想的那种，我对你假装残障人士乞讨这件事没兴趣，如果这让你比较安心的话。&rdo;他回到原处坐下。

&ldo;那你是什么人?你想对我怎样?&rdo;

&ldo;我要你回想一件事，盲人先生，&rdo;他讥讽地说，&ldo;听我说，今年五月，你在赌场剧院外面等观众散场的时候‐‐&rdo;

&ldo;可是我常常在那里讨钱。&rdo;

&ldo;我讲的是五月其中一天，就那么一个晚上。我只在乎那一晚，其他日子我不在乎。我讲的那个晚上，有一对男女一起出来，那么这个女人呢，她戴了一顶鲜艳的橘色帽子，上面插了一根高高的黑色羽毛。他们准备上计程车的时候，你把杯子递过去，距离剧场门口大概几码。仔细听我说了，她那时候没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所以烟掉进了你的杯子里，而不是放钱进去，结果你的手指因此烫到。那男人很快就替你捡起香烟，然后给了你几块钱，是想要补偿你。我想他还对你说了：&lso;抱歉，老兄，她不是故意的。&rso;好，我相信你一定记得。点燃的香烟掉进你的杯子里，还烫伤手指，这种事总不会每天有，也不是每个晚上都有路人赏大钱。&rdo;

&ldo;如果我说不记得呢?&rdo;

&ldo;那我现在就会亲自把你给架出去，把你这冒充残障人士的恶棍交给最近的警察局。你会在牢里待好一阵子，还会有前科，将来警察每次在街上看到你，就一定会找你麻烦。&rdo;

床上那人心烦意乱地把脸埋进手掌里，暂时把深色眼镜推到眼睛之上。&ldo;但这不就是在逼我说我记得他们吗?不管我到底记不记得。&rdo;

&ldo;这是在逼你承认，我相信你一定记得。&rdo;

&ldo;假设我记得好了，接下来会怎样?&rdo;

&ldo;先告诉我你记得什么，然后再对一个便衣警察重复一次，那是我朋友。我可以带他过来这里，或是带你去见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