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地,名动天下的风翊竟然是此次送亲大队的领头人。风翊受燕帝之拖,被封为常远将军,成为这次送亲的主使。
若有大事,皆是他与南国的迎亲大臣协商,有什么需要请示公主的,亦是他出面。南国方面也极其重视这场婚事,除了几位德高的老臣之外,当朝丞相嫡长孙裴潜也一直随行。
只是这位少年有成的裴大公子可没什么机缘得见正主,他只能出面与风翊交涉。若是靠的公主的车驾进了,就有人对他怒目而视。而风翊每每向公主有所请示时,也从未见公主出面,只是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子代公主出面。此时,离得远远的,看见她时而皱眉,时而咬唇,有些纠结又惆怅的模样,他强忍下那股要上前为她抚平那微蹙的秀眉的冲动。
在他愣神之间,忽然听到一阵压抑的低咳,那女子慌忙进了车驾。以他过人的耳力,听到里面断断续续地交谈,听不真切。这让他一直怀疑里面根本没有正主的心思淡了些。
过了一会儿,那女子又掀开车帘,同风翊交谈了几句,又放下车帘。他便看见风翊朝他走来,待走近,看到风翊脸上的无奈,可他语气中却没有丝毫歉意,&ldo;你也看到了,公主身子不适,这连续一个月的赶路,已然吃不消,依本将军来看,裴大人的要求恐怕无法满足了。&rdo;
&ldo;嗯。&rdo;裴潜并未表现出不悦,又看了一眼马车,&ldo;公主殿下玉体为重,晚些赶到郾城亦可。&rdo;他语气一停顿,看了一眼风翊脸上隐隐带的笑意,也扯了下唇角,&ldo;潜会命人将这里的情况如实禀告皇上并六皇子。&rdo;
&ldo;裴大人自便。&rdo;风翊不瘟不火,说了一句又走回马车。
这走了一个多月,燕国还未走过去一半,裴潜不得不心急。照这速度,等到郾城恐怕要到过年了。裴潜一边想着如何向六皇子禀报,一边往自己的营帐走,这天还大亮着,他们便又准备休息了,因为公主说她累了。裴潜无奈地摇头叹气,这恐怕是他领过最憋闷的差事了。
情况比裴潜预料的更糟糕,他甚至没有机会在家过年。因为等到了郾城之时,已过了第二年的元宵节。直到他安排了公主的下榻之处,也并未见到这位尊贵的公主一面。
又因为赶路劳顿,公主身体不适,本打算尽快让六皇子完婚的南帝不得不改变计划,把婚期拖到了二月中旬。
自从得知风翊是此次送亲主使之后,兰彧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奈何他一直被事务缠身,没能抽出时间亲自去看。终于等到和亲队伍进了郾城,他终于有机会夜探驿馆,一探究竟。
☆、大婚到来
因接待远道而来的未来六皇子妃,驿馆前不久又被重新修葺一番,看上去一点也不寒碜。南国天气温和,没了来途之中的严寒,可是昔日的郡主今天的公主体质不同常人,她所暂住的房间必须要温暖如春。
&ldo;咳……咳……&rdo;房间里穿出一阵令人心慌的咳嗽声,隐藏在一棵大树上的兰彧凝神看去。
房门被毫不温柔地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位侍女,神色焦急地吩咐着外面站着的几位侍女,她们慌乱中带着稳妥,想进去看看,又不得不赶快去备汤药。
看着她们都走开,方才出来那人似乎松了一口气,皱了皱眉头,又紧张地进去,合上房门。
在那女子出来时,兰彧已变了脸色。如今看着窗纸上映着两人身影,一时间脑子空白,但似乎又想了许多。
屋内,容颜小心地扶起床榻上的女子,女子仍旧低低压抑地咳着。屋外的兰彧听容颜细细地问候这:&ldo;公主可难受?奴婢已让人去熬药了,您先用一颗药丸吧。&rdo;她说着把公主放置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去桌上倒了杯水,服侍公主吃了药。
吃了药,咳声渐渐变小。须臾,兰彧终于听得那公主的声音,&ldo;颜儿无需太过担心,我无碍。&rdo;中气不足,显然是纠缠病榻之人。
&ldo;我们这也终于到了郾城了,公主可以安心养病了,待身体好些,您便要与六皇子大婚了,公主可一定要好好修养身体。&rdo;容颜宽慰她。
&ldo;不知南帝可能应允我们的请求。&rdo;公主似乎有些忐忑。
&ldo;据说六皇子是南帝最宠爱的皇子,如今他大婚,自然不想让他有任何委屈。&rdo;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才接着道:&ldo;若要南帝同意婚礼一切从简,怕是不太可能。&rdo;她似乎知道公主的忧心,继续笑着宽慰,&ldo;公主无需担忧,有容颜在,那日一定照顾公主无恙。&rdo;
&ldo;嗯。&rdo;公主低低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看着梢头明月,兰彧出了回神,直到有侍女端着熬好的汤药过来,他这才惊醒过来。月儿越来越圆了,他低叹一声,想着他就要大婚了,这一切将来不知还能不能挽回,原本便有些不确定的他,今晚看到容颜之后,更加不确定了。
&ldo;谁?!&rdo;怔愣中,忽听得一声轻叱,反应过来之时,已有森寒的剑气逼近,兰彧退的极快,几个纵跃已出了驿馆,身后之人追得急,他无奈停落在一间屋檐上。
&ldo;是你?&rdo;来人顷刻已至,在看清他面庞的同时,及时收回手中长剑。
看着他,兰彧嘴角不自觉溢出一丝笑,&ldo;好久不见,风三公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