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正式告白就被委婉拒绝,沈长歌还是有些不甘心。他忍不住握住应如约的手腕,等她回头,抱歉地笑了笑,很快松开:“我知道你的择偶标准里有不是医生这一项……为何他就例外了。”应如约想了想,没有任何犹豫:“我喜欢他。”所以哪怕此时仍旧觉得踌躇迷茫,也控制不住想去靠近他。就像是天寒地冻里,他是唯一的温暖,即使她恐惧也愿意跋山涉水走到他身边。他站在时光深处56应如约回到家,已经有些晚了。她工作后,下班的时间经常不稳定。起初华姨还会唠叨两句,后来习惯后也不再说什么。知道她还没吃晚饭,赶紧去厨房替她重新热了饭菜。老爷子今晚不在家,吃过晚饭后接了个电话。没多久,就有车停在了门口,接走了他。见如约脸色不太好,华姨心疼地连声抱怨医院工作忙。等陪着她吃完饭,她把碗筷收拾成一摞,添了杯热水到她手边:“是不是在医院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应如约的脸色还是不太好,她低垂了视线盯着面前那杯热气腾腾的水,忽的想到薛晓病床前那杯茶水,顿时眼眶微热。其实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薛晓的去世对她的影响会这么大,也许是有那么一瞬间,她在薛晓失败的婚姻里看到了向欣和应爸爸的影子;也许是出于对一直处于弱势的她的同情;也许是因为已经年迈的薛母让她想起了外婆。反正,从事情发生后她的心情就一塌糊涂,怎么也无法调整。华姨还是头一次看到应如约这样,猜想她今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忍她独自忍耐,放缓声音道:“华姨虽然什么也不懂,但人生阅历摆在这。你若是有什么想倾诉的,倒是可以跟我说说。”应如约摇摇头,她闭上眼,缓过眼底那阵酸意:“华姨,晚点你给我下碗小馄饨好不好?”她声音轻轻的,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华姨听得心疼,别说是一碗馄饨了,就是这会如约想要吃一顿满汉全席她也能尽力满足。——应老爷子回来时,天色已晚。从玄关走到客厅,看到厨房还亮着灯,有些诧异:“华姨?”水刚煮沸,华姨年纪大了耳朵重,咕噜咕噜冒泡的沸水声里,应老爷子叫了她两次才终于有反应。华姨调小火头,抬眼见应老爷子站在客厅和楼梯的交接处,笑道:“老爷子回来了,我在煮馄饨,你要不要也来点?”应老爷子因应老夫人的缘故,虽喜欢面食,但相比较馄饨更喜欢水饺和面条。一听“馄饨”二字,下意识抬头往二楼看了眼:“这丫头。”“你说她干什么?”华姨掀开锅盖,用漏勺拨着锅里已经熟了的馄饨,关了火,小声道:“我看如约回来的情绪不太对,不知道是不是在医院受气了。你也知道她的性子,什么事都爱藏在心里,她不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开解她,难得她有想吃的,我老婆子别的本事没有,只能拿些吃食哄她了。”应老爷子被灯光映得有些昏黄的眼珠微有光掠过,他面色微微一凝,隐约猜到如约是被医院刚出的那件事影响了情绪。他点点头,没什么情绪地抬步上楼。华姨良久没听到应老爷子的声音,转身一看,客厅里早已空无一人。应如约洗完澡,窝在小沙发里看书。温景然发来视频连线时,她还懵了一会,翻找了半天的手机,才顺着依稀的铃声从换洗衣篓里翻到她的手机。接通后,先听到的不是他的声音,而是他下车时的关门声。屏幕里,他所处的地方一片模糊的暗黑,随着他的走动,整个界面都如同天旋地转一般,看不清晰。应如约辨认了片刻:“你在车库?”温景然开了灯,瞬间的明亮让隔着屏幕的如约下意识地眯了眯眼,下一秒就看到了他。温景然一手握着手机正对着自己,一手解开围巾。浅灰色的围巾质感上乘,绕着他的指尖环了两圈被他顺手挂在了臂弯处。他这才有空看着屏幕看着她:“头发怎么没擦干?”应如约这才想起自己还处于半湿状态的头发,抬手一摸,满手的沁凉。被他一提她才想起,忍不住笑:“吹到一半,去吃了碗馄饨……然后就忘记这件事了。”她用手指卷着发丝,在小沙发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盘膝坐着:“吃过饭了吗?”“嗯。”温景然已经从车库出来,开门进屋。等在门边的小家伙在门开的瞬间喵呜着迎上来,在他脚边轻蹭,看样子是闷坏了。他弯腰,把梵希捞进怀里,一起进了屋:“你来喂过它了?”他顺手把围巾挂在玄关的衣架上,换了鞋,抱着猫进厨房。显然是有些累了,他连泡茶都兴致缺缺,直接从冰箱保鲜层里取了一瓶矿泉水。手机被他随手放在流理台上方一个正好平视他的高度。温景然单手旋开瓶盖,仰头喝水。这个角度,应如约能看见他吞咽时,他喉结上下滚动,微微扬起的下巴线条似精准又完美的弧线。瓶盖有凝结的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滴落,滑过他滚动的喉结一路往下。莫名的……看得应如约面红耳赤。她移开眼,重新拿起刚才反手扣在腿上的原版书,一本正经的转移视线。可目光落在那些熟悉的英文单词上,却像是从来没见过它们一般,一时竟忘记自己刚才看到了哪。温景然听到那端翻动书页的声音,顺口问道:“今晚都做什么了?”应如约的视线一凝,落在书页上,那个翻译过来正好是“他在乎你才会想了解你每时每刻都做了什么”的句子上,越发不能淡定了。“我……喂了猫,绕着御山跑了一圈,回来洗过澡,吃了碗馄饨……”应如约回想着,跟播报序目一样按着顺序继续数派着:“想看电视,可又闲声音太吵,最后在书架上找了本原版书,没看几页就接到你视频了。”她的描述简洁,甚至没有多余的形容词,可顺着她说的这些,温景然慢慢在脑中勾勒出那个画面,像是亲眼看到了她这个和任何一天都一样寻常的夜晚。梵希在他怀里动了动,它的脚垫轻柔,用力时也没有太多的外力感。温景然正要放下矿泉水瓶双手去托抱它,没等他动作,梵希已经轻巧地在他怀中转了方向,双爪抱着他刚喝过的水瓶,伸舌去舔。水被他喝了大半,梵希的舌头再努力也够不到瓶子里的水,可这只猫偏偏就是有一种天生的王者气场,它不急不躁,甚至还能腾出空来使唤温景然帮它。显然温景然觉得有意思,逗着它玩了会。不过片刻,许是觉得时间已经不早,从梵希的怀里抽走水瓶顺手放在流理台上,抱着猫信步上楼。迈入卧室前,他忽然道:“再过几天,要把梵希送走了。”应如约唇边的笑意微微一僵,有些舍不得:“这么快?”她才刚和这位小朋友建立起感情。“这个月到月底前都很忙。”温景然也没预料到最近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事一下子压下来,手术接连着手术,普外的工作量突然暴增。他手指轻压着梵希的脑袋,和它无声较量着,不经意看向屏幕时看她唇边挂着温柔的笑意,心念一动:“等忙完这段时间,一起去府东吧。”应如约压着摊开在腿上的书,一时反应不及:“府东?”她瞬间想到的是那晚和他一起吃夜宵,让她惦记了好几日的肠粉。等忙完这段时间,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虚妄的短语。温景然话一出口,勾了勾唇,很快换了种说法:“下个月月中,府东仍在雨季,有温度差异的地方可以做一些现在不能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