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鸣泽剑的雾气还停留在我手上。&rdo;&ldo;那有什么作用吗?&rdo;&ldo;可以疗伤,预测风向。&rdo;更纱将信将疑地走过去,握住了朱理的手。一股冰凉的触觉传过来,像是薄荷叶子覆盖在肌肤上,令她五脏六腑都散开了清凉气。太神奇了。更纱暗暗地想,随着朱理走出陋巷。朱理却是越走越快,才出巷口,他就拉着她飞奔向前,径直找人少的外郊赶去。更纱觉得自己的衣衫和头发都要飞了起来,薄荷的味道一直充斥着她的口腔中,就这么匆匆掠过所有街道、小溪流后,她突然想到,在那片缥缈林里,一当她跑起来时,身体就是这种感觉。轻盈如燕,暗香扑鼻。更纱过了很长时间才知道,朱理这么好心地将手掌递给她,原来是藏了目的‐‐他的鸣泽剑本来就是由白雾萦绕剑身,带了一种清凉气息,成为它的专属特点。主人可以将这种雾气过度到其余人手中,烙印在他们的皮肤里,方便主人彻查目标的方位。也就是说,只要鸣泽剑有了感应,朱理就知道她在哪里。这下,她想跑也跑不了。南门外有处山林,树梢上空微微飘散着彩色云气。朱理牵着更纱出了城门,马上放开她的手腕,当先跃进了山石嶙峋的林子里。一方高高的石架横亘在他们眼前,风吹过罅隙,发出呼啦啦的响声。更纱循声而至,突然发觉一些金色荧光从半空中降下来,连忙抬起了头。石头顶端站着一个女人,黄发微卷,一直垂到腰间。她穿着一套紫黑的长袍,将细长的眼睛衬得无比冷漠,在她的身边,立着一匹似马非马的生物,额头上还长了一道角,一枚银环正好穿在了这个角枝上。马的鬃发也是金黄色的,披散下来,遮住了他的紫色眼睛。更纱退后一步,仔细打量着这匹马,感觉似曾相识。朱理一动不动地立在石下空地上,冷冷地问:&ldo;你是谁?&rdo;紫黑长袍女人俯视着他,声线也是极为冷漠。&ldo;塙麟。&rdo;&ldo;巧国的新任台辅?&rdo;更纱听了有些吃惊,因为朱理和她一起来到异世,懂的内容却比她多。比如她根本不知道巧国发生的情况,朱理一说话就暴露了疑点:他作为上任塙麟遗令喻示的王,为什么会不认识他的这任麒麟?要知道,他身上的衣饰及鸣泽剑很有可能就是塙麟送来的。没想到紫袍女人回答道:&ldo;是的。&rdo;朱理的声音突然更加冷漠了。&ldo;如果你是塙麟,那昨天来找我的金发女孩又是谁?&rdo;&ldo;塙麟&rdo;的脸色一变,带了点猝不及防的狼狈,不过很快地,她就恢复了常态。&ldo;难道除了我,还有人敢自称塙麟?&rdo;她垂下双袖,轻轻挥了挥身旁那匹马,淡淡地说道,&ldo;这位是庆国台辅景麒大人,他已经辅弼了两任女王,可以证明我的身份。&rdo;更纱紧紧地盯着山石上面,仔细观察着一切。峻行和阳子曾经向她描述过景麒大致的神貌:金发、紫瞳、性格内向、表情冷漠、着宽边黑袍、身形修长。不过她从来没有把眼前的这匹&ldo;马&rdo;和台辅大人联系在一起……据说麒麟是温和而慈悲的生物,更纱逡巡两眼石上两人,只在幻化为神兽的景麒眼中看到了悲悯,可奇怪的是,他只安静地看着她,却不说话。而人形的塙麟,自始至终都很冷漠,斜挑着眼角,似乎有些不屑一顾。刚好,身边的朱理也说出了这个疑惑。&ldo;景台辅为什么不说话?&rdo;自称为塙麟的女人突然伸出手,将腕上佩戴的金尺环靠近景麒角枝,接近了他的银环,使它发出一阵幽幽的蓝光。几秒过后,景麒角枝上的银环自动变色,成了淡黄,他的整个面容似乎也轻松了许多。&ldo;有点不对劲。&rdo;更纱嘀咕着。塙麟的手还停留在景麒的角枝旁,没有做出撤离的姿势,她的那枚金尺环也在微微发着光亮。&ldo;请你为我说两句话吧。&rdo;她对着景麒说。景麒甩甩鬃发,晃荡出一圈金色荧光,再俯首看了下来,语声微弱地说:&ldo;塙台辅新立了塙王,已经获得了巧国官员的认同‐‐&rdo;&ldo;好了,好了,让我们的台辅大人休息下吧。&rdo;塙麟非常满意地截断景麒的话,将手上金尺环靠近景麒,再次套牢了他的角枝。景麒马上安静了下来,眼里又带了那股悲悯的色彩,似乎在为自己难以开口的处境忧郁。&ldo;这下,你还有问题吗?&rdo;塙麟语声扬起,透着薄薄的自得意满,&ldo;我不知道昨天来找你的女人是谁,不过我想告诉你,你肯定受了欺骗。我已经将消息传给了主上,此刻在翠篁皇宫,主上一定会发兵搜剿你说的那个女人‐‐&rdo;朱理打断了她的话:&ldo;讲重点。&rdo;塙麟冷冷一哼:&ldo;那个女人是骗子,主上已经昭告天下,请各国不要接纳‐‐&rdo;朱理突然再次打断了她的话:&ldo;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目前在巧国皇宫内,已经有了一个新王吧?&rdo;塙麟降下脸色:&ldo;无知的人,难道你听不懂吗?&rdo;&ldo;很好。&rdo;朱理冷冷地说,&ldo;我刚好卸下了一个负担。&rdo;塙麟睥睨着他,语气一样冰冷。&ldo;什么意思?&rdo;&ldo;意思就是‐‐我可以随便杀你了!&rdo;一道疾风卷起,更纱还没看清楚场上情况,身边的朱理已经没了踪影。他的冰冷嗓音从半空传来,她才知道抬头寻找他的身影‐‐就在这一瞬间,朱理拔出了鸣泽剑,扬起寒冷的剑锋,直接朝着万人景仰的塙麟劈去。&ldo;朱理!&rdo;更纱擦去额上的冷汗,叫道,&ldo;她是塙麟呀,你要小心使令!&rdo;朱理迅如流星跃上山石,无一丝障碍。一旦逼近塙麟,他就连攻几剑,完全没把台辅大人放在眼里。塙麟急速朝后退去,却没有召唤出更纱提及的&ldo;使令&rdo;。说到底,使令是个什么东西,更纱一次也没见过,只是觉得它很厉害。&ldo;无知的男人!竟敢对台辅动手!&rdo;塙麟反身避开剑锋,大声喝道,&ldo;难道你不怕遭受天帝惩罚吗?&rdo;朱理扬起剑,轰隆一声劈下来,将山石砍掉了大半角,嘴里还冷冷地说:&ldo;你的话太多了。&rdo;景麒静静地站在一边,仰首做出嘶鸣的样子,无奈没发生一丝声音。更纱想起阳子说过麒麟畏血,连忙也跃上山石顶,将景麒护在了身后。她看着闪身跃进林间的朱理和塙麟,尽管心里有着浓浓的疑惑,她还是打消了去烦景麒的念头。她侧头观察着景麒,说道:&ldo;您好像不能说话吧?&rdo;景麒甩了甩鬃毛,一些软毛飘拂到更纱脸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景麒马上离开了她。更纱讪讪地说:&ldo;台辅大人很讲究干净嘛。&rdo;景麒朝石边走了两步,对着十米的高度望而却步,样子很虚弱。更纱猜测着说:&ldo;您现在没力气吗?不能自己下去吗?&rdo;出乎意料地是,景麒点了点头。更纱转过脸,苦恼地说:&ldo;怎么办,我的力气也没那么大,好像不能抱您下去呀!&rdo;景麒又甩了甩鬃毛,更纱赶紧说:&ldo;您站着别动,我去看看朱理,请他来帮助您。&rdo;说着,她一跃而下,朝着刚才两人消失的方向跑去。不是她不关心朱理的战况,而是这位来自一个世界的同仁太厉害了,拿着宝剑招招犀利地劈向塙麟,全然不顾她的身份。塙麟也比较奇怪,只管轻飘飘地飞跃于石上林间,一点没有作为一国台辅的端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