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便笑道:“老太太这法子精妙。”
贾母开怀大笑,心下却不以为然——邢夫人那蠢物,又哪里算得上孙猴子?
却说探春与李惟俭一路进得大观园里,探春只觉李惟俭处置的法子极为精妙,禁不住赞叹道:“俭四哥是怎么想了这般法子的?”
李惟俭笑道:“左右为难,那就干脆掀了桌子。”
探春顿时笑道:“如此,俭四哥倒是不为难了,换做那些占了便宜的勋贵为难了。”
李惟俭却道:“我这是在救他们,说不得往后还得感激我呢。”
今上可不是大度的啊,这一点李惟早就知道,探春也隐隐有所耳闻。好似因着王夫人之事,圣人很是冷落了大姐姐元春一阵,直到今日方才翻了大姐姐的牌子。
过沁芳亭往东角门去,行不多远,遥遥便见一身道袍的迎春正手足无措的停在花架旁,好似折着花枝,实则目光不住地往这边厢瞥。
李惟俭面上一怔,旋即看向探春欲言又止。
探春却是个灵醒的,心下虽想与李惟俭多说几句,却也知如今俭四哥与二姐姐往来不易。当下便道:“忽而想起有一桩事忘了与凤姐姐说,俭四哥自去吧,妹妹少陪了。”
李惟俭应下,目送探春返身行出一阵又回头观量,这才迈步朝着迎春行去。
到得花架旁,李惟俭四下观量,此时大观园中往来丫鬟、婆子不少,知道自己不好停留,便探手自迎春手中夺了一支花,压低声音道:“宝玉闹的,这几日我不好过来瞧二姐姐……今晚吧,得空我就过来。”
迎春面上顿时泛红,低声道:“也不必劳烦,能瞧俭兄弟一眼就行了。”
李惟俭笑道:“就只是瞧瞧?我却想的更多。”
迎春羞不可抑,禁不住别过脸儿去,李惟俭扭头观量,趁着无人看过来,探手便将花枝插在迎春鬓角,笑道:“这花枝与二姐姐极配,我走了,夜里再说。”
“嗯。”迎春应下,停在远处目送李惟俭频频回首、到底过了东角门,随即自己个儿暗自舒了口气,心下雀跃不已。起身回返玉皇庙,遥遥便见那妙玉正杵在不远处观量着。
迎春略略一怔,旋即朝着妙玉颔首,紧忙进得玉皇庙里。那妙玉却只冷哼一声,扭头便往栊翠庵而去。
李惟俭回得自家,吃饭时与黛玉说了方才情形。黛玉虽嘴上不曾说什么,心下却熨帖无比。刚好今儿小日子刚过,黛玉便想着夜里总要服侍李惟俭一番。
不料到得这日夜里,李惟俭却好似心下长了草一般坐卧不宁。眼看到得戌正时分,忽而推说要去书房处置庶务。
黛玉心下纳罕,待其离去便朝着紫鹃使了个眼色。过得好半晌,紫鹃去而复返,面色古怪与黛玉道:“太太,老爷……好似过了东角门。”
黛玉哼哼两声,顿时不爽了,当下七情上面,任凭两个丫鬟服侍着洗漱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临近亥时,外头传来响动,黛玉蒙了锦被故作安睡。
隐隐听闻李惟俭与紫鹃细碎话语,过得半晌方才进得内中,继而掀了被子钻将进来。
黛玉忽而睁开眼偏过头来,仔细嗅了嗅,古怪的是李惟俭身上竟只有沐浴后的气息。
李惟俭面上讪笑:“妹妹还不曾安睡?”
黛玉观量李惟俭一眼,忽而展颜一笑,道:“四哥不回来,我又如何睡得下?那庶务可曾处置过了?”
“嗯嗯,就是近日薛蝌要往乐亭办化工厂,有些提点须得写仔细了,免得他到时忘了。”
口中胡乱应着,李惟俭翻身躺下。方才隔靴搔痒过一回,李惟俭这会子正无欲无求呢,偏一旁的黛玉今儿主动了起来。
李惟俭顿时哭笑不得,事已至此,难得林妹妹主动,他总不能扫兴吧?
这一夜无话,待到翌日醒来,李惟俭便觉身子被掏空。醒来时眼见黛玉目光戏谑,李惟俭哪儿还不明白,昨儿是黛玉有意为之?
李惟俭心下惊醒,暗忖往后寻二姐姐与司棋时须得避开日子,免得黛玉面上不说心下计较……所谓一滴精十滴血,再是铁打的身子又哪里禁得住连番隔靴搔痒?
这日李惟俭睡眼惺忪往内府衙门而去,宝琴却一早儿乘着伯府马车往海淀而去。这一来一回不过几十里,清早出发,入夜前宝琴便乘车回返了。
这日李惟俭去了严府,这会子还不曾回返。宝琴略略擦洗,换过衣裳便来寻黛玉。
东路院正房里,晴雯、香菱等俱在,宝琴笑着屈身一福,便与黛玉道:“太太,今儿我去瞧过了,那园子三百亩上下,自一旁海子引了溪流入内,亭台楼阁散落,余下的空地颇多。正房三进,另有二进客居小院六个,咱们搬过去住足够了。”
黛玉便问:“要价多少?”
“单只三百亩地便要七千五百两,算上园子,作价三万八千两。”
红玉熟稔京师地价,禁不住道:“那可不算便宜了。”
宝琴便道:“这还是离御春园远的缘故,若再近一些,便是五万两也要得。且这园子去年方才修葺过,素日里也有人洒扫,若过些时日搬过去,只消提早派些人手打理就是了。”
黛玉便笑道:“琴妹妹既这般说,那想来是极好的。我看莫不如就定下?说不得过几日圣驾便要迁往御春园了,到时总不能让四哥每日顶着太阳往返几十里。”
一众姬妾纷纷叫好,独晴雯就道:“就是可惜那愚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