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还占、中央色在。
谁与锡嘉名,争说道、金腰带。
探春在一旁瞧着,循着文字一字一句念将出来,待念过了,赞叹着说道:“俭四哥果然有才情。”
贾母面上露出笑容,不住的颔首道:“俭哥儿有心了,这词顶好。”
陪坐一旁的王熙凤又扮起了破落户,说道:“老太太说好,那定然是好的。就可惜我这识不得几个字儿的,只听着朗朗上口,偏生不知好在哪儿了。咯咯,要不珠大嫂子给分说一二?”
李纨只笑着摇头,那爱现的宝玉就道:“二嫂子,这前面儿的,是说迎春花不惧春寒料峭,其后两句好似听过,应是俭四哥化用了旁人的句子?”
李纨言简意赅:“是化用了赵侠师的清平乐。”
宝玉合掌,道:“是了,殷勤先去迎春,乞与黄金腰带,这词合起来是赞二姐姐品格似迎春花,乃是花中金腰带呢。”
王熙凤笑着打趣:“诶哟哟,这又是清平乐、又是赵什么的,我可记不住。就记得宝兄弟最后一句,迎春花是金腰带。”扭头看向惜春、探春:“你们两个快搜搜,二姑娘别是真个藏了金腰带。”
贾母乐得连连后仰,拍腿大笑:“你这泼皮破落户,好生生的词到了你嘴里反倒糟践了!”
花厅里又是一阵顽笑。待红玉要告退,贾母就道:“俭哥儿这些时日忙着呢?”
红玉不敢怠慢,连忙回话道:“回老太太,四爷得了少司寇、大司空的赏识,肩膀头儿挂着伤也不得闲呢。”
“忙好,忙点好啊。这仕途经济,说来说去总要看有没有人提携。你回去知会俭哥儿一声儿,得了闲儿过了一遭,就说我有些日子没见,想见见他呢。”
“诶。”
红玉笑着应下,这才屈身一福告退而去。
花厅里,女先儿说到精彩处,便只余下说古的声音,各人却是各有念头。
王熙凤最是精明,略略思忖便知,老太太这是得了信儿,看在李纨的面儿上护着李惟俭呢。
王熙凤能想到,李纨、宝钗自然也能想到。于是前者嘴角噙了些许笑意,后者虽陪着笑,可那笑容里有几分是真却不好说了。
老太太出面儿护着李惟俭,那岂不是正对薛蟠,连带着薛家不满?
宝钗思忖了半晌,愈发觉着这花厅里如坐针毡。
探春、惜春年岁还小,不知言语里的机锋。后者便是知道了,也漠不关心;前者则偷偷想着,下月就是她的生儿,也不知俭四哥能不能也送来一阙得她意的词。
宝玉目光发散,却想着李惟俭的词是不错,他总要想出一阙更好的来。奈何一时间寻不见灵光,急得好似猴儿般抓耳挠腮。
二姑娘迎春这会子同样心不在焉。姊妹中她年岁算长的,素日里是个绵软的性子,少有人能想起。也唯有生儿这日,她才受了回瞩目。
那俭哥儿早前儿送了迎春花图样子的缂丝团扇,如今又送了一阙迎春花的词,都极得迎春的心思。她暗暗回想着俭哥儿的面容,奈何当日匆匆一瞥,到如今反倒模糊了。
她暗暗有些恼,想着来日再见了,总要记下才是。又想着,也不知俭哥儿生儿时自己该送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