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他走近了花听,微微俯下身子。
眉目严峻,让人不寒而栗。
花听不大自然地躲开一些,“不就是破了点皮。”
这张微微发福的中年面孔流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在美国待了几年变野了啊。”
花听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鼻梁高挺,法令纹的痕印较深,一看就是那种典型的话语权较重的一家之主模样,“女孩子要端庄一些知道没?以后不要再调皮了。”
口吻如父如兄。
花听正想着自己与他是何种关系,那个声称是她妈的美丽妇人便从楼梯上下来了,“女儿都伤成这样了你这个当爹的不仅不理不睬,居然还要出去?”
当爹的?
父女关系?
“有事情要谈。”中年男人虽然还是一脸的严肃,但在这位美丽的妇人面前,语气显得格外温柔。
妇人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嗔怪地瞪他一眼,“早些回来。”
“知道了。”
大厅入口处一名黑衣男子先是向他鞠了一躬,接着语气毕恭毕敬地道:“老爷,车已备好。”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临走前看了花听一眼,正巧与她的视线对上,还是一脸严肃地叮嘱道:“待家里好好养伤,不要动歪心思。”
从他话语间可以得出,他女儿的性子跟花听极为相似,不仅行事粗鲁,还很贪玩。
妇人看着花听额头上的绷带,心里还是有所担忧,“这万一留下疤痕可怎么办……”
对了,她突然想到,倘若真是穿越了,那么现在这副皮囊还是自己原来的模样吗?
花听推开椅子就往楼上跑,她要找面镜子看看自己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她记得刚刚出来的那个房间就有一个梳妆台。
身后是妇人焦急的喊叫声,“怎么了啊你这孩子,总是疯疯癫癫地跑上跑下的,小心又摔了啊你!”
花听站在镜子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是自己没错,声音没变,模样也没变,那么……她究竟是穿越到了哪个年代?而这个年代为什么会有另一个她?
“花听!赶紧下来吃饭啦!”楼下的妇人尖着嗓子朝她喊道。
花听?连名字都一样?
她“蹬蹬蹬”地往楼下跑,准备来招“失忆”从妇人口中获取一些讯息,但戏还没开演,她一个眼尖瞄到壁炉旁的茶几上摊着的几张看似报纸样式的暗灰色纸张,走近了看,上头赫然印着几个大字——百乐门实力头牌“赵一然”!
是上海日报,花听心头一惊!
正文右下侧显示日期:1931年6月21日。
她难以置信地回过头,餐桌旁的妇人烫着一头民国时期最为常见的卷推式发型和波纹刘海,发丝线条流畅,靓丽有光泽,古典而妩媚,是旗袍的百搭之选。
“花听,你脑袋撞傻了吗?”妇人端着咖啡杯,面露担忧地朝她走来。
那么,自己是穿越到了1931年的旧上海时期?
老爸呢?丁耀一呢?太爷爷呢?
“花听,你没事吧?”
咖啡的香味飘过她的鼻尖。
“呃……没,我去吃饭了。”
大堆疑团未解,花听一夜心神不宁,她倒想一觉醒来,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第二天醒来,依然是躺在昨日那张柔软的大床上,阳光透过窗户从窗帘的缝隙中照射进她的眼睛,灼热而刺眼,她一下子坐了起来,睡意消退,到这一刻才真正确信,自己是穿越了!
她下了床,拉开窗帘。
楼下花园里两个花匠正修剪着一株株花期将至的瓜叶菊,一个阿妈正同来送菜的小贩争讨牡蛎是否新鲜,老妈子言语犀利,小贩抓着后脑窘迫地笑,她听到从一楼大厅传来昨日那位妇人的声音,正吩咐阿香上楼喊她吃饭。
花听拉开衣柜,一套套排列整齐的洋裙洋装外加几只米白色大型洋娃娃,可想而知,这位花听小姐虽然性格大大咧咧,却有着一颗公主心。
这些东西虽然不是她往日的风格,可她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