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狭小而显空旷,一张床无桌两椅。
屋梁倒挂一尺白绫,一具女人的尸体悬在半空之中,半吐着舌头。尸体裸露的位置全部发青,看样子是死了许久了。
华雀的药匣子“咣当”一声落在地上,这个女人的经历让华雀的心头很不是滋味。
“小红姐。。。小红姐。。。。”男孩尖叫的声在华雀的背后响起,男孩拨开华雀的身子,跑到前面,踮起脚尖用力的抓住女人的脚踝,扭过头,大吼,“老师,救她,你快救她。。。。。”
华雀苦涩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她死了,活人救不了死人。”
“老师。。。”男孩再次大吼了声,拉扯女人脚踝的手却是停了下来。他看着冰冷的尸体,陡然间心里恐惧了起来,这个女人和以前的邻居一样。
他仍然记得前几年的事情,一墙之隔糜烂的声音让他好奇,直到有一天,他在墙壁上凿了个小孔,透过小孔,他看见了一具裸着身体的女人尸体,脸上的表情--绝望而解脱。
男孩的尖叫引起巷子中乡里乡亲的注意,他们站在门口,看到了那具已经完全冰冷下去的尸体。
女人们脸上先是恐惧,转而讶然、高兴。
“这个狐狸精死的好,我家里头的那个男人啊,可为这个狐狸精送了不少钱。”
“是啊,是啊,总算死了,我在梦里都掐死她好几回了,老天总算长眼睛了。”
“这也是个可怜人啊!丈夫死了,儿子死了,唉,她死了也算解脱了。只是这样挂着倒也要有人收尸啊,只是不知她钱放在哪里,老生也好歹可以为她买具棺材。”
华雀听到乡里乡坊小声的议论,他摇了摇头,又看了看自己学生的背影,刹那间他又是觉得自己学生并非顽劣不堪。
“大道无门,虚空尘世,既选择生,又何不放下呢?”华雀叹息后,他走上前去,望了眼女人的脸庞,将她从白绫之中徐徐拉了下来,将尸体横放在地上。
屋子内走进了几个人在房内翻找了一阵子,看是否有些值钱的东西也好拿去典当,换得个棺材。
“怎么可能呢?这女人一天好歹要接几个客人,怎会一贫如洗。”
“是啊,平时节省的连肉都不吃的女人,我还以为她在省养老用的钱财呢,一个人孤苦无依的,这房间中怎会一点值钱的都没有?”
“算了,我们也不去找了,草草的挖个坑埋了吧。”
“老师,你帮帮她。”男孩听到其他人的对话,他用手捅了捅华雀,整张脸惨白无血。
“一副棺材的钱,你老师还是有的。”华雀收回自己的目光,耳畔却是听到自己学生的话,“老师,我错了,如果不是我,小红姐兴许不会。。。。”
哽咽的话停了下来,华雀知道自己这个学生虽然在理解医术上有些迟钝,可在揣测别人用意、心意上却是极为敏慧之辈。定然是从对方的死亡,理解出了那句话的最后意思。
对于自己学生认错的话,华雀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对方死前最后一句话定然和自己学生给予钱财有些关系,可如是错了,错又在哪里呢?
尘世中大多数的对错都与大部分人利益有关,触犯了大多数人利益的行为就是错的,可若是站在这样的标准上,自己这个学生的行为是没有过错的。
但自己的学生自己也说错了,这件事也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