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徐徐而过,院中老槐簌簌沙响,卫明姝抬头,望向那副温润的面容,眼中闪烁着莹莹辉光。
因着儿时一场意外,她险些没能活过八岁。阿耶阿娘心有余悸,以病弱之由对她严加看管,不让她出院门。
后来她在炎日里站了整整一日,险些昏厥,才换来父母一句允诺,可也仅是能出了这院门,出不去这京城。
若能有个合适的理由,和面前的人出去闯荡,亲眼见见画上的锦绣河山,自是再好不过。
她闭上眼,再睁开时,一双桃花眼中已满是笑意:“下次你回临安,不如直接捎带上我去看看。”
阮文卿略有些诧异,下一瞬对上那期待的目光,所有的犹豫如同穿堂风般悄然划过,“也好,我在江南也没待几年,许多景致也没有看过,若能有人同游也是好的。”
“我也要去!带我一起!”任玉荷伸手。
阮文卿斜睨一眼,“老板娘你不要生意了?”
“东家都跑了,还做什么生意?再说了这店铺还有我阿耶呢。”
任医正听见有人叫他,这才抬起埋在饭碗中的头:“你爱去哪儿去哪儿,管不了你。”
义诊过后,药铺若剩些便宜药材未送出,午后也会将其赠给来取药的人,因着这规矩,现在药铺人也格外多些。
内堂吃过午膳,阮文卿便离开药铺去忙商队的生意。
卫明姝覆上面纱,静静在窗边看着医书,耳边偶尔传来几句交谈。
“听那沈家下人说,宁国公最近也要回来了?”
“这宁国公的世子不是才回京城?”
“可不,听说还是太后催着回来,许是沈家好事将近”
翻过一页医书,头也没抬。
这京城得了闲的人茶余饭后便爱放出些消息,大到皇宫贵族,小到青楼作坊,勋爵也好,布衣也罢,想有些秘密都难。
可这些闲言碎语,大多真假难辨。
就譬如刚才有人说,那谌良昨日关门时夹断了手,便是虚言。
且不说她昨日见到时还是好端端的,一个人再傻,也不至于把自己手夹断。
她不喜碎嘴言谈,平日不会主动打听。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不愿别人传自己家闲话,首先便是要约束自家。
卫家奴仆比其他家拿的银钱都要多上许多,但卫明姝定了条死规矩——
无论是何人闲话都不能乱传,若被她听见,必得杖责。
不过那日街头沈家世子好似在给姑娘家买点心,着急着上门讨好。
许是真的好事将近。
不禁又想到那日家中交谈。
宁国公回京,她是不是该给送些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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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当朝太尉,骠骑大将军沈正忠回京。
沈轩走入正院时,沈正忠正搬了把躺椅半躺着晒太阳,端详着手中的剑。
“阿耶这么早就回来了,怎么也不着人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