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没有防备,当即躺倒在地,双手抱头,喉咙中发出呜咽。
刘大娘掀开他的袖摆。
他没有左手,右手仅剩两根没有指甲的手指。
刘大娘强行掰着他的脸看。
那人脸上的伤疤纵横交错,厚重骇人,遮住本来的样貌。
伤口和刘臻亦一模一样。
那人一直在挣扎,双手抱头扭动着。
刘大娘忍住骂人的念头,一只手轻轻松松控制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掀开他乱糟糟的头发。
他耳后没有胎记,果然不是刘臻亦。
刘大娘忽然想到什么,扯开那人肩膀处的衣服。
心中猛地一沉。
这人肩膀有一处新刺的刺青。
四条长短不一的竖线,被一道长横线贯穿。
如果说,明面上的伤势有人能模仿,那这块藏在衣下的、不为人知的、类似于“标记”的刺青,又能代表着什么?
刘大娘不敢往下细想。
刘臻亦的伤势对刘清亦来说,是一块心病。
当年她叛逆离家,十来年后“洗心革面”回家,这个曾经同她相依为命、意气风发的哥哥,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她都不敢想象,哥哥究竟遭受了什么,受尽了多少白眼和非议,才得以看似“有尊严”地活下去。
刘大娘无数次向刘臻亦询问他的过往,心平气和也罢,撒泼吵嚷也罢,刘臻亦都照单全收,却始终没有透露半分曾经。
他像一团棉花,承接妹妹朝他泼来的水,绝不向外泄露半滴水珠。
刘臻亦和眼前这人的伤势,是由同一拨人所为。
刘大娘手脚冰凉。
即然他们能无声无息地将刘臻亦掉包,那么真正的刘臻亦……
怕是凶多吉少。
刘大娘冷汗出了一身,扶着墙大口喘气,面色苍白,牙齿打颤,手止不住地发抖。
或许这样……是一种解脱。
刘大娘靠着墙壁,双手交替锤心口。
无人经过的巷尾,一位头发斑白的妇人缩在墙角,泣血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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