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厝很喜欢拥抱,但在他眼里,拥抱没有那么多含义。
有些人悲伤会想要拥抱,思念会想要拥抱,欣喜会想要拥抱,疲惫会想要拥抱……总是会有些什么原因,才会想让他们来一场拥抱。
而汀厝基本上没有什么拥抱的机会,他行走这世间比他人长久,按常理来说活得久的人欲望会减轻许多,对人对物不会有太多眷恋,对情感的追寻会淡很多。
但汀厝不一样,他不知道失去记忆之前他曾经历了什么,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只论现在来说,一旦他同什么产生羁绊,他就很难脱身。
有了一个很喜欢的小玩意儿,就会想办法长留,坏了破了会想办法弥补,实在修补不了就会妥善安置在祈愿楼里,那些小物件承载了他许多记忆,舍不得丢掉。
可就是这样的人,需要时常照顾祈愿楼安排的孩童。
孩童不似玩具摆件,一旦对他们投入感情,他们同样会报以情感回馈。
汀厝一点一点把糯米团子一样的小崽拉扯长大,却还要一次一次亲手将他们送走。
这未免有些残忍。
两个有热气的人相拥,总会让他很是眷恋。
在有限的时候,让他知道在这短暂的相拥间,他不是独行的一个人。
可惜他们必须要走,只留他一人在长夜漫步。
所以没有人知道,汀厝在第一次听江浸月说没关系,说她会长大,到时候她来照顾他时,汀厝的心情有多复杂。
那时候他有一股冲动,他都安安分分听祈愿楼指挥几百年了,忤逆它一次又能怎样。
算了,汀厝最终想。
他爱一只鸽子,总会希望它飞得更高。
不要因为自己给它多加阻碍。
————
江浸月只想好了夏天治疗结束后要去看海,对于这次的旅行,她一点儿想法都没,就把问题抛给了和朱。
和朱就更没什么想法了,除了京州城和她烟州老家那一亩三分地,哪儿哪儿都没去过。
于是这个问题辗转回到了汀厝手中。
他夸张地叹了口气,猛地把头埋进皎皎肚子里猛吸几口。
皎皎被吓了一跳,但也没跑,半眯着眼嫌弃地看着汀厝,等汀厝放开她之后跳到阿杳身上,俩猫跑了。
汀厝打马前进,“走着看着吧,等秋天了再让和朱体验一把空中漫步。”
马车叮叮当当前行,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越来越暖。
他们沿着几个州绕了一大圈,一路走走停停好不快活。
除了中间发生了点小意外,一切都是那么惬意舒适。
那天夕阳西下,兄妹三人在一个酒楼里吃饱喝足后,就准备接着赶路。
马上就要立夏了,和朱和江浸月都得治疗,他们得在此之前赶回去。
于是乎,汀厝推着江浸月,领着和朱,走到城外牵好马准备出发。
汀厝这一路上总觉得这片很熟悉,但也每太细想。
他去过太多地方,遇到的相似景致数不胜数。
这次他们三个人的路程随心随性漫无目的,八匹马拉着的马车在道上太扎眼,汀厝当场放了四匹矮脚马归山,留下单老爷送的四匹长腿马拉车。
虽然汀厝有意低调,但他们过于扎眼了。
原因无它,汀厝自己设计的马车车厢实在时尺寸惊人,不像是寻常人家能有的。
彼时江浸月正在教和朱写字,马车忽然停下她也没当回事,姐妹俩继续写写画画。
汀厝推开前窗,探头交代,“小满,在车里好好待着,不要往外看,一会儿听到什么也不要害怕。”
江浸月一抬头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