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缓麻木的腿,汀厝带着凉气进到车厢。
他朝手中哈气,对着搓了搓,手有些温度后给江浸月塞了塞被子。
拿起自己的薄毯,给小满加了一层。
汀厝又回到前室,顶着夜风,抬头和月亮对峙。
————
他们借助祈愿楼的力量在半空悠悠前行,八匹马分为两组,五个时辰轮值一次,效率大大提高。
然而好处不是一直都有的,不到三日后他们便弹尽粮绝,祈愿楼也收回了赋予他们的优待。
他们落在某城外一处荒草丛生的空地。
第二天一早,汀厝进城补充点干粮,八匹马齐上阵,继续前行。
汀厝带着江浸月一直往南走,路上走走停停,买了许多以前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
走了近一个月,终于见着了汀厝口中说的“建筑样式和我们这儿不一样”的烟州边缘。
烟州城城如其名,或许是水乡的缘故,水汽氤氲间整座城仿若是置于烟气之间。
整座城处处是小桥,河流代替街道穿城而过,白墙黑顶的建筑沿河而建,远处的摇橹船时不时传来悠扬的调子。
两人入乡随俗,汀厝在稍远处安置好八匹马,推着江浸月的轮椅步行入城。
正好遇到个热情大爷,他们顺势乘上了摇橹船。
摇摇晃晃间,听着船夫老大爷讲述这小城的前世今生。
烟州地处江南,三面环山一面环水。
山的那头是盛产小麦的麦州,整个麦州方圆五六百里都是好山好水好土。
按道理来说烟州也是生产粮食的圣地,若是麦州发展起来怎么来说都能让烟州分上一杯羹。
可也就只是天时地利,没有占人和。
京州及其周边十来个州要么不产粮,要么产的粮入不敷出,只能供应本州不足三成百姓。
百姓要想吃饱饭那就得买,麦州富饶也供不起包括自己在内的十几个州府,彼时的烟州地广人稀可是个实打实的穷乡僻壤,别说种粮了,地都没几块平的。
于是乎,就得从邻国晁国买。
晁国只管辖不足十个州,个个能自给自足还有富裕,有钱不赚白不赚,除了自己吃的和储备着以备不时之需的,其余全卖给了泱国那几个嗷嗷待哺的州。
刚开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方饭吃饱了,一方钱赚了两全其美。
可大泱逐渐富庶,就不居安思危,八十年前某个无赖皇帝直接吃起了霸王餐。
两国贸易近百年,霸王餐吃一年两年还好,三年四年也能接受,可吃八九十来年就过分了吧,这谁能接受啊。
晁国人自然不干了,直接断粮,关上大门,门上一块木板,
写着:若想开启此门,必得补齐历年粮钱,再加三成息。
泱国人这才想起谁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可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钱?
饿着肚子的泱国人用三寸不烂之舌把三成息降到一成,钱不够又割让了几座州抵给晁国。
衣食父母平息了怒火,原谅了逆子的大逆不道。
八十年前被朝廷一纸诏令割让的几座州中,就包括烟州。
可烟州就是个徒有其表的愣子啊,地方虽大,可什么都没有,在谁手里都是块烫手山芋。
所以割让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