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是浣剑尊者的势力范围,走在路上,偶尔遇到一两个魔修再寻常不过!这年月大家无所事事,看到用障眼法的人,好奇心起,玩跟踪也是有的。‐‐自认不是蠢人的季弘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很快,他就收敛得无踪无迹,抖抖索索的从袖筒里掏铜板,跟着下注。季弘随便丢,运气倒也没背到全部输光,只是每次输就唉声叹气,惹得周围人嫌弃喊着穷鬼滚远点。被推搡几步,他也不恼,继续厚着脸皮凑在后面。直到一个时辰后,又一次装无意扫视赌场时,季弘心中咯噔一跳,极力遏制内心欣喜。他等的人到了!不知何时,喧闹的赌坊里混进来一个少年,看起来白白净净,却贼眉鼠眼,悄悄的冲人袖摆荷包张望,对瓷盅里摇动的骰子全无兴趣,连赌桌上压得厚厚一叠的银钱,他也全不在意。没多久,这少年就确定了目标。他慢慢摸出点碎银,凑近一张桌子,漫不经心的开始赌钱,然而目光却总是落在身边一满身酒气的汉子腰间挂着的玉石坠子上。坠子约莫是玉的,有点杂色,但质地极好,看着十分细腻。八成是玉璧什么的边角料,主人赏的,看来这家仆颇有点势力,主人家的身份也不差。汉子呼呼喝喝,拍着银票,看起来不输不赢,正在兴头上。季弘也装作被人推搡,兜兜转转的来到那桌。少年抬头看了他一眼,季弘只盯着骰子,脸憋得通红,与其他赌徒没有两样。没过几局,少年下手了,手指哧溜一晃,就将玉坠子摸了去,动作十分轻巧‐‐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溜走,看场的大汉一声怒喝,上前几步,拎起少年衣领。&ldo;小贼!敢在我们赌坊伸爪子?&rdo;赌桌前众人大惊,纷纷摸口袋。少年挣扎了一下,愤怒说:&ldo;你这莽汉,胡说什么?小爷我好端端的在这下注,运气正旺,你们不要血口喷人!&rdo;&ldo;我的和田玉坠子!&rdo;失主大叫一声,反过手来揪住少年,恶狠狠的说,&ldo;是不是你偷的,送官!&rdo;旁边看热闹的嗤笑一声:&ldo;王管事,正月衙门休沐呢!再说为这事闹去官府,贵主人也嫌弃罢,东西找到,打断他的手,也就是了。&rdo;失主怒气冲冲看了少年一眼,发现他穿得简单普通,看上去完全是个外乡人,眼中霎时凶光大盛:&ldo;小子,叫你家里人拿几贯钱来赎,我就放了你。&rdo;&ldo;你们胡说八道!&rdo;少年挣扎着喊,还指着赌坊看场子的大汉叫,&ldo;你哪只眼睛看到小爷偷他东西了?&rdo;&ldo;哼!&rdo;看场大汉阴阴一笑,&ldo;小子,你进来我就盯上你了!去年你在我们赌坊偷过许家三管事的鼻烟壶,将你一顿好打,今年还敢来?&rdo;失主听到不是什么有来历的人,顿时精神一振,捋起袖子恼羞成怒的嚷嚷,&ldo;把这小子扒光了,东西搜出来,打一顿丢出去,冻死算我的!&rdo;少年原本满不在乎的表情骤然一变,摸出那个坠子丢出去,还啐了一口:&ldo;这不值钱的边角料谁稀罕,奴才秧子下辈子还是奴才秧子!&rdo;&ldo;你‐‐打!&rdo;顿时赌坊里像开了锅,一阵拳打脚踢,有些不相干的人也浑水摸鱼踹了几脚。季弘没去凑热闹,只是指着赌桌叫骂:&ldo;还开不开了,我下着注呢!&rdo;摇骰子的庄家,懒洋洋看他一眼,揭开盅,里面赫然是三点小。季弘大喜,梗着脖子喊:&ldo;哈哈,我赢了,快赔,我下了五十个铜板的赌注。&rdo;赌场上的银钱虽然乱作一团,但庄家当然记得下注,尤其是季弘这个穷鬼,晃悠了一个时辰,总共从袖子里摸出来的钱都没五十个铜板,还一次下这么多呢!&ldo;你说什么?&rdo;庄家早看这穷鬼不顺眼了,&ldo;来啊,有人诈赌!&rdo;季弘一怒,掀了桌子嚷嚷:&ldo;你们才诈赌,作假!我都输了一两银子了!&rdo;&ldo;把这捣乱的拖出去,打!&rdo;于是季弘也被乒乒乓乓狂揍一番。&ldo;王管事,还扒这小贼的衣服吗?&rdo;&ldo;衣服值几个钱?打断手脚,丢出去就是!&rdo;失主觉得十分晦气,这大过年,闹这么而一出,实在糟心。赌坊看场子的大汉将季弘一顿好打,然后将两人一起拖出去,掀开赌坊门口的布帘,就这么直接扔到路中央,两人脸都栽进了积雪里。夜色暗沉,因为正月无宵禁,这镇上酒馆歌坊笙歌不断,醉汉赖汉被丢出来三四个,都没人驻足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