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师兄!&rdo;陈禾脚一着地,立刻急得想要探腕用灵力帮助调息。释沣抬手制止,随后从他掌缝中流出的鲜血,冷不防溅到身边一株凤尾竹上。褐红斑点迅速渗了进去,先是繁茂弯曲的叶片枯萎,竹竿由青绿转黄,转眼全都变黑。由于凤尾竹是丛生的,几十株密密连在一起,数息后整丛都枯萎了,死气沉沉伫立着。&ldo;师…师兄,你中毒了?&rdo;陈禾惊恐转头。这样一滴血造成的恐怖效果,只怕是修真界都罕见的剧毒。释沣目光一黯,摇头。陈禾手忙脚乱的为释沣擦拭衣襟与手上的血渍,情急之下,直接把逃亡时遮在脸上的那块布扯下来用。他焦虑又小心翼翼的问:&ldo;师兄,你真的没事,这是什么毒?&rdo;释沣停顿半晌,才缓缓开口:&ldo;我没有中毒。&rdo;&ldo;啊!&rdo;陈禾本能伸手去捂师兄的嘴,他瞪着眼睛,用惊慌又不安的语气说,&ldo;师兄你不要说话,这里应该很安全了。&rdo;释沣没动,隔着手臂看师弟。尘封往事引来的愤怒茫然,慢慢平复下来。‐‐人死不能复生,留下的只是来世因果。北玄派终成往事,如同无法握起的沙粒尘埃。纵然挽留,终究要散落风中,无踪无迹。师弟,才是他此世最重要的人。风吹竹林,发出沙沙声响,深山空谷渺无人烟。两人对视无言,这安静的气氛很快被陈禾打破了。&ldo;呃!&rdo;陈禾以为自己捂得太紧,慌忙将手松开。&ldo;闭口禅已破,我言之无碍。&rdo;释沣在陈禾再次紧张前解释。&ldo;这个雪山神师真是太可恶了!&rdo;陈禾暗暗给凉千山记了一笔。&ldo;大雪山乾坤观一脉是前朝国师,前朝气数尽后,迁徙来到关外,至今不过三百年。&rdo;&ldo;三百年?还不过?&rdo;陈禾说完后立刻捂上自己的嘴,太丢人了,他忘记在修真界,元婴期随随便便就能活个四百年。但陈禾的手没落到自己脸上,就被释沣猛然抓住。‐‐手指被迫摊平,释沣擦干了陈禾之前沾染到的血渍才松手。&ldo;师兄,你不是说你没中毒?&rdo;陈禾小心翼翼的问。事实上,跟师兄&ldo;说话&rdo;这件事,让他感到有点不适应。如果陈禾不是只有一天的记忆,估计现在语气会生疏得都不知怎么措辞。&ldo;这不是毒。&rdo;释沣定定的看了眼旁边枯萎的凤尾竹,将袖一拂,整丛竹子化作飞灰。这一幕震慑得陈禾眼神发直,却听他师兄低声说:&ldo;之前你听那人说,聚合派诬我入了魔道。&rdo;&ldo;对!&rdo;陈禾回过神,又给聚合派狠狠记了一笔。没有苍玉球,等会他找纸笔写,不能忘!!释沣没注意陈禾的表情,他看着那堆散落的飞灰,沉声说:&ldo;其实他们说的也不算错。&rdo;&ldo;啊?&rdo;&ldo;我虽不是魔修,本门心法,却被我炼得比魔功还可怕。&rdo;释沣淡淡的说,&ldo;生极复衰,物极必反。我的真元隐含涅毁之力,顷刻间就能让生灵化为枯骨,连我的血,亦能噬生机而毁其主。法器真元,世间万物,皆无例外。故而他们憎我惧我,却不敢靠近。&rdo;陈禾呆呆的听着,忽然回过神,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血珠:&ldo;不对,不是这样,我碰到师兄的血,我什么事也没有。&rdo;这个傻师弟。释沣哑然,他不明白陈禾为什么有时候机敏聪明,有时候又想不到关键。大概是关心则乱吧,看着陈禾言辞振振的样子,释沣不觉微笑:&ldo;你我功法出自同源,只要你不喝下去,影响不到你。&rdo;陈禾听后不是恍然,而是终于明白为什么师兄带着自己这个累赘,凉千山盯自己数眼,还是没动手攻击。‐‐只因他忌惮释沣,更忌惮陈禾身上的还未干涸的血渍。说古空谷幽林,深山鸟鸣。陈禾蹲在地上,用一块稍微锋利的石片做工具,认真的开始挖坑。他没用灵力,也不取巧,就这样把那丛凤尾竹原来所在的土壤挖下去一层,随后折下大量竹叶枝干丢进坑里,准备用篝火燃烧后的灰烬掩盖。&ldo;火…&rdo;陈禾憋了半天气,沉睡在丹田里的石中火还是一动不动。&ldo;这家伙,要它有什么用!&rdo;陈禾忿忿想。荒山野地,他没火折子,更没学过法术神通,去哪找火种?陈禾长到十七岁,只能说有三天的记忆,他暗自懊悔师兄把自己养得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连冷掉硬掉的食物都没吃过,更不要说生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