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个星期而已,她也不过是被捅了几刀,可是顾远伐呢?陆续予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复杂的心情,可是无论如何,愧疚永远占有最大比重。
她还没能和他道歉。
陆续予别过脸,她盯了惠树阮一会儿,眯了眯眼睛:&ldo;你……怎么了?&rdo;
惠树阮没反应回来:&ldo;嗯?怎么了……没什么呀?&rdo;
她说着垂下了长长的睫毛,陆续予看着她,她脸色不是很好,唇色泛白,黑眼圈也出来了。但她没来得及细问,因为这姑娘明显是有心事不太愿意和别人分享的样子。
&ldo;总之……你醒了真的太好了。&rdo;
陆续予看着她眼角扬起的纹路,知道她这个苍白的笑容是真心的。她突然就有些奇怪,因为她从未想过能有人这样担心她,于她而言惠树阮是她平时可以一起出行的玩伴,她以为她也会这样看她,但这个姑娘待她似乎是真心的。
不可否认的是,陆续予是有利用她的心理存在的。惠树阮家境很好,和她一起去玩她也总是很慷慨,她可以放开的玩,而且她还很漂亮,她的虚荣心也在同时会得到满足。
但她并没有把她作为真正交心的朋友。陆续予垂了垂眼睫,想叹气,却又没叹出口。这么久以来,她都不曾有过很好的女性朋友,曾经幼时交心的朋友背弃她,她想交的朋友看不起她,而一些需要靠热情才能维持的关系她又不想要。她经历过背叛,抛弃,欺骗,互相欺骗,也见过小三,出轨,包养,婚外恋,始乱终弃,她渐渐变得对世上一切关系都冷淡了,也不太愿意去处什么关系。
可是惠树阮……
&ldo;怎么了?&rdo;
陆续予回过神来,冲她弯了弯眼睛:&ldo;没什么。我是怎么到医院的?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rdo;
&ldo;那天我和付崖……&rdo;她顿了一下,&ldo;那天晚上走的迟,我好像看到了顾远伐,但他走的非常快,我都不确定是他,第二天你没来学校,顾远伐也没来,我就猜你出事了,后来果然得到消息,说你被人袭击,受了重伤。&rdo;
陆续予点点头,又问道:&ldo;那……你见到过顾远伐吗?&rdo;
惠树阮回忆了一下,摇头道:&ldo;嗯没有,他那天以后好像没来过学校。&rdo;
看到陆续予沉默的样子,她禁不住笑了:&ldo;你很担心他?你很想他吧?&rdo;
陆续予抿着嘴,轻轻别回头,隔了一小会,才吐出一句很轻的话:&ldo;谁会想他啊。&rdo;
惠树阮露出一个微笑,眼神意味深长。她侧过身将花替换到花瓶里,一边从橱子里拿出一个柚子,想了想,又给它放了回去。
&ldo;等你出院了,我陪你去学校旁边新开的甜品店。&rdo;惠树阮在空气中瞎比画:&ldo;他们家的热巧可好喝了。&rdo;
陆续予看到她那副激动的小模样,忍俊不禁。
护士帮她换了三袋水,最后一袋结束,她手上的软针管被拔除。手臂上依旧很凉,冰冷冷的,像截石头。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橘色的夕阳染橙了天空,窗台,她等了那样久,直到她突然意识到,也许那个人,她永远也等不来。
他会不会不想再见到她了?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她,他又怎么会受上那四十八鞭,三颗子弹,只打得手指穿洞,惊心动魄。
可她还想和他说声抱歉,但也许是她多想,也许对方并不在乎她那声对不起。
陆续予皱着眉,酸涩的情绪在心底翻涌,她想压制他们,可都是徒劳。她还从来没有过为哪个男人这样难受过,她早就清楚自己心意,她爱上他,可是即使撕破脸皮她都不愿说。
也不承认。
爱上他,是她这辈子都没料到的意外。
&ldo;我永远也不会爱上你。&rdo;
她想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自嘲的笑起来。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和顾远伐的种种,包容她的小脾气,满足她的虚荣心,揭完她老底又陪着她耍,要真说起来,顾远伐是如此特别。
慢慢地,让她逐渐懂得爱。
可是她的自尊心不许她打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