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大势已定,殿下还有何不安?&rdo;
宁王连忙看了下左右,见四周空无一人,这才放下心,但开口还有点磕巴:&ldo;梓山,此事、此事莫要乱说,否则你我皆要……&rdo;
她说着,一脸惊恐,王梓山心下鄙夷,在那件事之前,这人怎样的飞扬跋扈,而现在却如此恐慌,这样的人,就算登上了皇位……
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ldo;殿下莫慌,印曦在阳州已做下一番局面,宫中也都一切安好,殿下只要如常,就再无可虑。对于那高平嘛,殿下却是不用忧心,将来自然……&rdo;
她说到这里,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宁王自然领会。要放在以前,她一定是志得意满的。
对高平,她本来是没有感觉的,当然,有一点恶感,这人的老娘不识趣,这人也不识抬举。
不过说真正的厌恶高平,还是在那件事之后。
那件事,令她无限的接近凤座‐‐就算是将来她本人坐不到,她的后代,她的子孙也能坐到。
但是从那件事之后,她却变得越来越惶恐,越来越疑神疑鬼,同时也越来越厌恶高平。
真的说起来高平是很冤枉的,她远在代州,几年都没和宁王打过交道了,但谁让她弄出了玻璃镜子煤炉钟表,这些东西充斥在宁王的周围,提醒着宁王她的存在,也不怪宁王将她当成出气口了。
王梓山虽然不知道她这些心理,但也乐得她将心神转到其他方面,因此就道:&ldo;说起来,高远航的小儿子今年是要出阁了,高家那位大小姐今年恐怕是要回来的了。&rdo;
宁王一愣,王梓山又道:&ldo;据我所知,高家的那棵多女枝还没成才,殿下若有心,倒不妨在这上面一试。&rdo;
所谓多女枝成才,就是长成了树,这里说还没有成材,就是说高平还没有孩子。
作为一个世家的嫡女,这个时候还没有孩子,不说没面子吧,但也要广纳侍夫了通房了。
如果说侍夫还有些讲究,那通房则是随意了,家中的使年小厮自不用说了,外面人送来的,一般也都是这样的角色。
宁王想了想:&ldo;这倒巧了,前两日江州那边才送来一个,我还没动过,那守晶还是鲜红的呢。&rdo;
王梓山和她相视一笑,士大夫之间互相玩弄侍夫通房也是一件雅事,两人都不觉得这有什么猥琐的。
高平自然不知道,除了自家老妈老爸,还有别人这么关心她的房中事,不过现在她也的确在为孩子的事发愁。
说起来,她也努力了几个月了,但无论是林若鸿还是甘糙那里都没有动静。本来,她虽然有些不解,但也说不上急躁,可是,这马上就要回京了,她若是再没有孩子……
高晨出阁,她这个做长姐不能不回去,而且离家两年了,现在下任家主虽还没有确定,但都知道,她是没这方面的心思了,想来也不会再有人找他的麻烦。
代州这边发展顺利,已不用她操心,而且她还有些事情要和高太尉商量。
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是要回去的。
但是,她没有孩子……
高平不怕麻烦,虽然她知道回去后高老夫君是一定要念叨她的,但不是有那句话说的好吗?母亲的念叨也是一种幸福,恩,换到这里,完全可以代入父亲。她也不怕和高老夫君打太极。
但是她怕林若鸿和甘糙回去受委屈!
她也想过是不是自己单独回去,但是那样一来虽然能暂时避开,但在高老夫君那里,两人必定是要落下不好的印象的。
以后还有几十年的日子,她现在出来单飞也就是暂时的,将来必定是还要和父母一起居住的。
高老夫君那就相当于《红楼梦》中的贾老太君,林若鸿甘糙若令他厌恶了,以后就算有了孩子,恐怕也要不得好。
她在这边思来想去,很是纠结,林若鸿和甘糙却仿佛丝毫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两人一边商量着要带什么东西,一边聊天,倒显得高平不稳重了。
高平见他们俩一副很是和谐的样子,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走了两圈,就又自己溜达出去了。
此时府中也和平时不同,因为要回去,收拾自用的东西不算,要带的东西,更是要用船拉。
珠宝金银这些上等物品自有林若鸿甘糙等人准备,但是腌制的海鲜,代州当地的特产,就要由府中管事的带着家人准备了,而且那些要跟着回京城的也有自己的东西要带,暂时不回去留守的,也有京中的亲朋好友,这次自然是要托人为自己捎带东西的了。
因此府中内外忙碌,倒显得高平是唯一的闲人了。
高平溜达着,竟不知不觉的出了小门,因府中人忙碌,竟也没有察觉,等高平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边竟无一人。
身边没有人的情况,她也不是没遇到过,但一般不是在自己的府里,就是在其它人的家中,或在船坞衙门,像这种走在大街上身边没有人的情况,竟然是第一次。
高平一愣,在觉得有些不妥的情况下,又有一些雀跃,她平时是绝对没有白龙鱼服的念头的,但此时一个人出来也不免有些新奇感。
她想了想,决定走到街口,然后,就再走回来。
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她享受了高小姐的优渥便利,自然,就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而她的责任就是,不要给家中惹事,不要让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为了一时的新奇而甩开保镖,那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她走的是侧门,这里是夹道,两遍是灰扑扑的墙壁和红色的瓦片,脚下是大块的青石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