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我再确认一件事。你跟棚冈佑真完全没有联系吗?”
“自从他搬家后,我们就没见过了。”
“只在漫画家的签售会上见过一次?”
“也不算见面。只是现在回想起来觉得那可能是他,其实也可能不是。”
“还能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不能。”田村守好像已经学会了阵内的那一套。
“棚冈佑真是否对十年前的事心怀怨恨?好吧,他肯定会心怀怨恨,可他的怨恨到底有多少呢?”
“有多少——你是说时间还是程度?”
“程度。他的怨恨有多深?”
田村守双臂环抱,并没有思考太久。“我可不知道。”他以高中棒球选手的开朗态度回答完,转身走向立体停车场准备开始工作。
没走几步,阵内就把田村守叫住了。我还以为阵内要说什么,结果他只问了一句:“刚才的话是真的吗?”
“真的,我跟佑真一点联系都没有。”
“不是那个,我是说比赛。”
“比赛?”
“真的是因为你漏接才输掉的吗?”
那种话题根本没必要再提一遍吧。我忍不住用谴责的目光看着阵内。
“嗯,是啊。”田村守看上去更加气愤了,“明明名字就叫守,还是没能守住比分。”
坐在回程的列车上,我对阵内说:“对了,我到永濑先生家做客了。”随后又补充道,“就在不久前。”
阵内一言不发,但是脸上的肌肉明显在抽搐扭曲。“那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
“你可别信他们说的话。虽然他们都是好人,但很有服务精神。”
“什么意思?”
“为了有趣,他们喜欢给故事添油加醋。他们肯定跟你说了不少我的故事吧?其实那些几乎全是假话。”阵内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表现得好像根本不关心我们的见面过程、自己有多少信息被泄露出去一样,若无其事地问我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因为没必要隐瞒,我就把到永濑家做客的事简单做了说明,告诉他我们听了查尔斯·明格斯的演奏cd。听到我说那音乐特别棒之后,阵内长叹一声:“at提款机的语音都能说出比你这个更像样的感想。”然后又说,“查尔斯·明格斯不是有种一直在生气的感觉吗?”
“不,我不知道。”
“看他的现场演奏录像,会发现他的表情特别可怕,当然,有时也会露出亲切的表情。只是一涉及种族歧视问题,他就会勃然大怒,甚至还把一个支持种族歧视的白人州长的名字用作了曲名。不过他夫人倒是个白人。”
“他是贝斯手吧?我总觉得弹贝斯的人好像都挺低调的。”实在无法将那种乐器跟满怀斗志的人联想到一起,不过这可能只是我的偏见而已。
“他这个贝斯手有时却不弹贝斯。”
“真的吗?”那不就跟主任你一样嘛——我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明格斯的曲子非常复杂,总是混合着各种乐器,明明是个五人乐队,听起来却像大乐队演奏。他就是想靠那么几个人做出大乐队的效果。小中有大,愤怒而幽默的爵士乐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