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与他人交谈时,会观察对方的表情。他好像只会想象出鼻子和嘴巴的位置,对脸这个部位毫无意识。”
“这样啊。”
“比如在咖啡厅,他会通过旁边座位的对话看到很多东西。那两个人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很亲密而已,或者那个客人很生气之类的。”
就是察觉声音与言语背后的真意吗?
“这些他都能看穿?”
“但他说的究竟对不对就不知道了。”优子眯起眼睛。
没过多久,玄关处传来转动钥匙的声音,永濑回来了。他从环保袋里取出酱汁瓶递给优子,坐回餐桌旁。他时而伸手扶着墙壁,时而把双手放在餐桌上,但动作没有丝毫迟疑。
之后我们继续交谈,度过了一段可谓畅抒胸怀的时光。那些讨论最为热烈的话题,最终都会落到阵内身上,并且几乎每次都会以“阵内真是个怪人”这句话来结束。
“有一次他还逼我学打鼓,让我到不知什么公司的宴会上表演。”永濑说。
我一时无法接受如此多的信息。“打鼓?宴会?怎么回事?”
“他就这么走过来,叫我学打鼓,放下教学dvd和盲文的打鼓教材就走了。”永濑回答。
“太任性了。”
“其实也不错。如果不是阵内,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打鼓。”
“不知什么公司的宴会又是怎么回事?”
“我把一套小电鼓搬到宴会厅去了,阵内则负责吉他弹唱,他唱的是约翰·列侬的powertothepeople。”
“就像临时报名参加那样?”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像秘密才艺大赛一样的公司宴会,我还是这样说道。
“与其说临时报名参加,倒不如说未经许可。虽然我是后来才知道的。”优子表情复杂地说。
“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我想起了木更津安奈说的话,“最近他好像还主动为一个房东的遗产问题出主意。”
“什么意思?”“房东的遗产?”两人同时表示了关注。
尽管只是听木更津安奈说过一次,我还是把阵内在咖啡厅跟一个中年男子谈话的场面连蒙带猜地说了一番。据说对方当时都快哭出来了什么的,说着说着,我自己也感慨起来,这种八卦真的会像滚雪球一样越传越离谱。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优子苦笑着说。
永濑露出了略显严肃的表情,说道:“那是真的?阵内主动接受别人的遗产咨询,这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是想继承别人的遗产吧。”
“那就太不像他了。”
究竟怎样才算像阵内呢?我非常好奇。“您是说,他从来不干不劳而获的事?”
“不,他倒是很喜欢不劳而获。”永濑微笑道,“只是,就算要不劳而获,我也不认为他会偷偷摸摸地干,早就应该在我面前把牛皮吹破天际了。”
优子赞同道:“确实。”说完,她突然瞪大了眼睛,“啊,话说回来,我也见到过。”优子说,大约一年前,阵内极为罕见地看了好几回手表,匆匆忙忙地回去了。她觉得阵内一定是跟特殊的人有约会,就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尾随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