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想的是,如果那个叫做毒药的家伙想用这种方式逼我屈服,那他不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是什么?我七岁起就知道,有勇无谋的人,永远不必害怕。像我那个整天喊着打打杀杀的小叔。从他昨晚和今天早晨轻浮的举动来看,毒药和我小叔一样,只是一个莽夫。我不要怕他,我暗自下了决心,随便他来哪一套,只要敢伤害到我,我绝对以牙还牙让他死的其所!但是,事情好像并不像颜舒舒描绘的那么恐怖。一直到晚自习过了一半,都没见任何风吹糙动,我的心里安稳了许多。想必他也只是吓吓人,这下没准跟于安朵在快乐约会,根本顾不上别的事情了。教室里的香水味犹在,真是很好闻的味道。我对香水的了解和感知很少,除了她用的香水。和这种香味是完全不同的,颜舒舒也用过。我问过她,她说香水的名字叫&ldo;毒药&rdo;。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巧,我甚至在想,如果她在,对付&ldo;毒药&rdo;这种小流氓,简直就是小菜一碟的吧。把他的头拎起来打转转,都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看到肖哲站起身来,往教室外面走去。&ldo;喂!&rdo;颜舒舒喊住他,&ldo;你去哪里?&rdo;&ldo;上厕所。要打报告吗?&rdo;肖哲说,&ldo;就算要打,你也不是班长。&rdo;周围的人都笑起来。&ldo;别去了。&rdo;颜舒舒小声说,&ldo;等下了自习再去吧。&rdo;肖哲很不解地看了颜舒舒一眼,还是走出了教室。只见颜舒舒在座位上坐了半分钟左右,就跟随肖哲冲了出去。我埋头做我的数学试卷,十分钟过去了,他俩谁都没回来。我这才发现,我捏着笔的手心,竟然全都是汗。但我知道,我不能动。我不想中谁的圈套,我相信,如果他真的做了错事,自有人会惩罚他,但不是我。我还知道,不是佐罗。而且很遗憾,这一点,是他教会我的。眼不见心不烦,我决定回宿舍。我背着大书包抱着一大堆书走出教室的时候,颜舒舒和肖哲还都没有回来。这时候的校园如此静谧,只有几粒寒星,在天空的北面微微颤抖。我喜欢令人沉静的东西,星星算一样。在县城的老家里,我的小c黄紧挨着窗口,天晴时能看到朵朵星光。星空也是有脾气的,四季虽然往复更替,却也有时更明亮些,有时更暗,叫人捉摸不定。我仰头看了半天星星,脖子也酸了,于是扯出毛衣的帽子,套在头顶,开始加快脚步。差不多是半跑,平时十分钟的路程,我只用一半时间就已经到达。学校为了省电,楼道里的灯要到放学前十分钟才开。我只能一个人慢慢踱进黑暗的楼道里,摸索着上楼。不知是不是由于黑暗,我的耳朵显得特别灵敏。才上到二楼,我就好像听到楼上传来什么嗦嗦的声响,听上去又不像老鼠又不像脚步声。我不愿意承认我是害怕,但是我的手还是有些微的发抖。我把书抱在胸前,又上了一层楼梯,刚刚打算迈步向前,才看到在楼梯拐角那里,居然真的坐着一个人。我没有凑近看,能看清楚的只有那双在黑暗里烁烁闪光的眼睛。但是只有那双眼睛,就令我一下子辨认出来:那是于安朵。她应该是蹲在地上,不发出任何声音,就像蛰伏在那里许久的一只猫,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浓烈而独特。此时此刻,她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是等人?这个女孩虽漂亮却古怪,每次见到她,我都有些说不出的紧张,感谢漆黑的夜幕给我借口,我并没打算为她停留,而是侧身错过她,继续往楼上走去。可就在我经过她身边时,她发出了突兀的声音:&ldo;妓女!&rdo;她的语气口吻,居然与记忆中那个瓮声翁气的小女孩如出一辙。随着这声冷静的侮ru,我的心一下子拎起来,时光仿佛倒退的过山车一般哗啦啦向我脑后驶去,冰凉从脚底往上渗透开来。她是在骂我吗?哦,如果是的话,她一定是疯了。时隔如此之久,我以为我已经离那些&ldo;恶&rdo;相当遥远,我以为已经再也不会有人洞察到我身上所携带的那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不友好和敌意,可是没想到它还是会随着那两个字排山倒海轻而易举地侵袭了我。我的脸红了,飞快跑上楼去,一秒钟也不愿等。我的身后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而且我也已经分辨不清到底她还有没有再说话。我一口气奔到我的宿舍门口,迅速开钥匙开门,仍然在喘息。